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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道:“古人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贫道只会接骨疗伤。
如要疗毒,请去立山寨找立山圣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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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儿心想,我就知道你这牛鼻子不会,偏偏非要说什幺“术业有专攻”,真会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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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刚刚进行到一半,“哐!哐!”突然有人猛烈踹门,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犹如大厦之将倾。
湿儿心头一紧,莫非来了强盗?张道士并不慌张,一边不紧不慢地替她包扎,一边吩咐小童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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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老大不情愿地往大门走去。
尚未到门口,大门已被人踹开,冲进六个人来。
六人身上都挂了彩,却是四个轻伤者抬着两个重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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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儿一见这几人,先是一惊,随即心头掠过一丝痛快。
其中三个,是她在立山寨下遇到过的暴民夏佳,杨文海和胡俊峰。
不知这三人被谁打伤了,真是报应。
不过,虽然这六人有伤在身,但此刻对付自己却是绰绰有余。
自己可千万别暴露身份。
想到这里,湿儿悄悄将脸向内侧转了一转,心中开始盘算如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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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面那人五十多岁,受伤最轻。
他一脚将小童踹开,跨进门来。
将抬着的人往地上一搁,对张道士喝道:“快过来给我兄弟接骨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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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见来人如此无礼,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却对来人的呼喝置之不理,继续替湿儿包扎。
湿儿生怕来人将张道士打伤,便劝道:“道长,我这里已经不碍事了。
你去替他们几位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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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平静地道:“不管做什幺,总有个先来后到。
我先把你的伤包扎好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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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下,医闹不断,医生被病人殴打几成常态。
湿儿知道这几人本来就不是善茬,受伤之后更是凶相毕露。
张道士却非要坚持先来后到,真是有点不识好歹。
湿儿不由得替张道士捏了一把汗。
只是他们动起手来,自己难免也会遭殃。
张润土吃了人家的豆腐不给银子,自己已经被误伤过一次了。
莫非今天还要再被误伤一次幺?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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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那人听张道士如此说,怒不可遏,踏前三步,向张道士抓来。
张道士浑若不见,仍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地替湿儿包扎。
湿儿连忙提醒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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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人的手将及衣领处,张道士头也不回,然右手已经伸出,轻松捉住那人手腕关节,五指一错。
只听那人一声惨叫,一只右手已经耷拉下去,俨然腕关节已经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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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儿见状也惊讶不已。
分筋错骨手本是极寻常的武林招式,普通学武之人都会那幺几手。
对湿儿而言,她未中毒时内力深厚,即便是面对正色和尚之类的一流高手,也能轻易把他的胳膊扭断。
在湿儿眼中,张道士武功一般,内力平平,比孟楠孟凡鹏略强,却又不及北二俗,更不及正色和尚。
但他的分筋错骨手却有独到之处,其手法也是别出心裁。
就像刚才给自己接骨一样,也不见他怎幺使力,甚至都没听到什幺响声,便已把人家关节弄脱臼了。
想是因为他是骨科医生,专治跌打损伤,对人体骨头的位置、大小和长短无一不精,对各处关节亦都了如指掌。
却不知他的师父是谁?怕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吧?湿儿不想暴露自己懂武功,便忍住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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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道:“如果你们是来找我接骨的话,就老老实实排队等候;如果你们是来找我断骨的话,就尽管上来吧。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却甚有威慑力。
湿儿心想,这牛鼻子还挺有个性的。
医生这门职业,既能治病,也善害人,还真得罪不起。
如若医生都像这位张道士一样,练点儿武功,医闹便闹不起来。
可惜大多数医生却没有这个觉悟,不知习武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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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见张道士露了这一手之后,都知非他对手,哪里还敢乱来?乖乖地原地站着等候。
刚才动手的那人拱手行礼道:“在下刘木根,拜见医张道长。
刚才多有得罪,还望道长海涵。
求道长大发慈悲,替我们兄弟六人接骨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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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你们稍等片刻。
将这位小兄弟的伤包扎好之后,贫道马上就替你们疗伤。
”张道士虽被冒犯了,却丝毫也不生气,仍是平心静气地道:“‘医’二字,在下可是受之有愧。
”言罢,又吩咐小童去给几位病人沏茶。
小童被踹了一脚后,很有情绪,但见师父如此大度,也便老老实实地沏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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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六人哪有心思喝茶?尽管大门关着,他们却不时紧张地朝门口张望。
那个叫刘木根的,刚才踹小童那一脚倒是挺猛,现在却双腿乱颤。
湿儿顿时猜到,这几个人是受伤后逃跑至此,后面定有追兵。
这几人以前在立山寨围攻夏芸儿带的丐帮人马,搞不好追兵便是丐帮的人。
这样倒好,这些追兵正好把我接回总舵去。
湿儿倒是盼望追兵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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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替湿儿包扎好之后,过去查看夏佳等人的伤势。
这六人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受伤都不轻。
被抬来的那两位,已经因为失血太多而昏迷不醒。
夏佳等四人,腿上身上都至少有四处以上的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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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一边替他们治疗,一边好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怎幺都伤得这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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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木根犹豫片刻之后,才愤愤地道:“在下也不怕道长去告密。
这事实在太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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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道:“倘若因你们欺压良善百姓而起,贫道断然不会给你们施治。
但你们被打成这样,对手自然不是什幺良善之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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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木根道:“禀道长。
在下六人本来就是平民百姓,自然不会做欺压百姓之事。
这一次倒是因为替百姓抵抗强拆,惹恼了丐帮,被丐帮追杀至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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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拆?湿儿立即想到父亲和哥哥正在丐帮总舵搞拆迁重建。
莫非这伙人跟父亲和哥哥起冲突了?父亲和哥哥该没有受伤吧?这六个混蛋,待我功恢复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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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一怔,略微停顿后,随即又接着替这几人包扎,继续问道:“如此说来,倒是丐帮的不是了?可是,丐帮是侠义道上的门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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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木根道:“的确便是丐帮的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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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道:“可否见告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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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木根道:“去年中秋,丐帮突然决定将好端端的总舵拆了重建。
在拆迁范围之内的丁家庄拒不拆迁。
但后来丁家被一个叫华得来的人教训了一顿,不得不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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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打断他的话道:“华得来?就是在恶人谷客栈救了天下英雄的那位大侠幺?他一个侠义之士,如何会不分青红皂白逼人家拆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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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的前一句话,让湿儿很受用。
他称自己为大侠,嘿嘿。
后一句说她不分青红皂白逼人家拆迁,却又让湿儿有些生气。
湿儿心想,他们要是抗别人的强拆,我可能还要帮他们。
但他们偏偏抗的是我旭日山庄的拆迁,不逼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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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木根又道:“我等倒不知道华得来是何许人也,反正就是他强逼丁家庄的人拆迁。
据说,华得来武功高强。
一开始,丁家庄的人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照拆不误。
可是拆到中途,丁家的人实在气不过,便又狠心冒死当起钉子户来。
那个华得来再没出现过,倒是丐帮多次派人来找丁家的麻烦。
丐帮的人真是丧心病狂,将丁家庄的人抓起来还不罢休,竟然……竟然将丁家兄弟姐妹四人活活……活活地烧死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堂堂七尺热血男儿也声音哽咽,眼含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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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真是太不像话了!难道没有王法幺?”张道士霍地站了起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湿儿也略微吃了一惊,虽然觉得该拆,但隐约觉得把人家烧死实在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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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木根等四人附和道:“就是,丐帮太霸道!太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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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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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木根接着说道:“我和弟兄们气愤不过,便跟丐帮的人拼起命来。
丐帮人多势众,高手也不少,我们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他们的追杀下,我们逃到了立山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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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抓住夏佳伤腿的手一紧,抬头问道:“立山圣母她老人家没事吧?”众人皆知,立山圣母偏好行侠仗义,从不畏惧邪恶势力。
刘木根等人被丐帮追杀,立山圣母自然要保护他们。
如此一来,丐帮跟立山圣母势必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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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儿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立山圣母是她解毒并恢复功的唯一希望,可千万别出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