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门前的安全灯随即亮了。
乔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进去。
乔打开灯,屋里空无一人,深红硬木地板上摆着两件沙发椅,玻璃茶几,干净简洁。
右手往里去是厨房,里面是暗红樱桃木橱柜和白瓷砖的柜台。
房子原是十年前盖的,他当时从母亲那儿继承一笔钱,打算盖好这个房子,先出租赚钱,然后自己退休来休闲养老。
他径直走进厨房,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简单玻璃花瓶,小心将花整束插进,放足了水,然后回到起居室,把花瓶搁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
他想想,起身,熄了灯,回到沙发上。
深褐色的麻木厚窗帘捋在窗子两边,窗子便只掩着层白色薄纱。
渐渐,乔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见屋里摆设的轮廓和筛透窗帘的忽浓忽淡的月色。
十多天前刚好满月,此刻,乔所在的房子的上空,树梢边上,月牙在薄云间浮进游出。
月色里似乎隐藏着他看不见的魔力。
他面前菊花的金色开始分解成带着金属光泽的一粒粒,悄然散落,然后浮荡在夜色之中。
花的幽香也随之飘舞,缭绕,跟月色重叠汇合。
屋子里一片静谧,偶尔传来远处车辆驶过的声音和蛐蛐一阵阵扯着嗓子的欢唱。
那声音响亮刺耳。
乔大气不出,死盯着薄窗纱。
窗纱忽然没来由地飘动着,象有人走过带起了风。
他屏住呼吸。
终于,一声女人的叹息从卧室的方向传来,象被波浪卷着,推着,愈来愈清晰真切,朝他涌来,又从他的耳际漾过,然后走远,消失。
乔的心跟着颤抖,脑子有些晕。
不由得紧闭两眼。
他好像跟着她进入另外一个梦幻世界——在那儿,她不再虚渺,不再飘游,依旧青春美貌,宁静地朝他浅笑着,手腕间揽着一个小男孩。
她的目光里照旧是信赖和温馨。
但那只是他自己一闪即逝的幻觉。
他重新睁开眼,清冷的月色细沙般悬浮在厚厚夜色里,没有半点被搅动的痕迹,似乎她并不曾存在。
他左右看看,习惯性地下意识地寻找她的身影。
他知道她还在,就在他的跟前,在他视力所及之外,在阴阳两界之间徘徊。
他知道过去的九年里,她都没有走开。
“万圣节好,莉安。
”黑暗里他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