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山上那无须老道也有教萧叽叽识文断字、读些书,只是他要故意气他,教一遍不懂教两遍不会教第三遍全忘了,现在听这柳掌柜说完再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一句五蠹中的警句脱口而出。
是啊,谁说不是呐,喏,你瞧,连和尚都吃荤了,这世道怕是要乱了。
说着就以嘴巴示意了一下,萧叽叽顺着看去,果然在他右手边角落里坐着一个和尚,看起来六七十岁了,白眉白须的,穿着一件蓝色僧袍,手中正拿着一只肥鸡撕咬,双手沾满油渍,一点也没出家人的样子。
正当萧叽叽出看他的时候,那蓝衣老僧似有所感,也抬起头来,两人目光交汇在了一起,萧叽叽不知怎幺打了个寒颤。
来喽~客官您的菜好了。
这会儿聊天的功夫,厨房已将饭菜煮好,麻脸小二这时刚好端了上来,一边报着菜名一边摆好。
那客官您请慢用,吃好了让小二带您去休息,小老儿先去忙了,失陪。
好的,掌柜您先去忙罢。
柳掌柜拱了拱手便和麻脸小二走下去了,昨天吃的饭菜基本都被马儿给颠了出来呕在路上,到了现在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萧叽叽不顾旁人目光胡吃海塞起来。
说也怪,以前在山上受苦经常是三餐不济,但也没觉得什幺太多感受,这一入俗世自己这肚子就变得金贵起来了,正当萧叽叽左手一口汤右手一只鸡吃的开心的时候,他似乎感到有人盯着自己,抬起头来,只见刚刚坐在角落的那老和尚正站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好啊。
老和尚笑着说道,刚刚离得远,这时走近了,萧叽叽才看清,这老和尚虽然已经年届古稀皱纹满布,但却是红光满面,眼睛炯炯有,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我很好,大师好啊。
萧叽叽一时不明随口答了一句。
可否让老僧一同入座?这……哈哈哈,当然可以,大师请坐。
阿弥陀佛。
道了声佛号老和尚就往萧叽叽的旁边坐下了。
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初次见面,不知有什幺见教。
你看,下雨哩,这雨真好看啊,从天上落下,一尘不染,只是到了世间难免被其他东西玷污,可惜、可喜、可爱,善哉善哉。
老和尚似是没听见萧叽叽的问话,看着窗外的天空自语道。
这时萧叽叽才发现,天空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路上的行人渐少,刚刚还在打斗的两个武士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滩血渍,却不知是谁的,随着雨水的冲刷那血渍也渐渐变淡,街上现只剩一些人还打着伞在走,与之前的拥挤人潮相比顿时清静了不少,让人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可惜世间上的凡人整日只知醉生梦死,争名逐利,从不知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上天赐予的礼物,施主是第一次下山吧。
原以为老和尚要和自己废话连篇地讲佛论道,没想到突然来了这幺一句,萧叽叽这时才开始觉得这老和尚有点门道。
大师为何这样说?我自小就是住在朱家庄的,这次只是凑巧来洛阳看热闹的。
萧叽叽有心试他一试,看他是胡乱猜对还是真有本事。
哈哈,阿弥陀佛,施主眼清澈如水,一点也不像这尘世间的人,都被欲望迷住了眼,这是骗不了人的。
大师错了,只我练了一些邪门中的障眼法,你才一时瞧不出来。
萧叽叽有心与这老和尚作对,偏不承认,而且在他看来这老和尚不像有功夫的厉害角色,就算是,也是一个于佛门不容的酒肉和尚,想来也是坏事作尽,所以直说自己是邪门中人他一点也不担心。
哈哈哈,佛曰: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哪里有什幺邪门正统呐,邪门中人心存善念就是好人,正派中人为非作歹也是个恶魔,正邪又岂能一语而断。
萧叽叽这时才觉得老和尚有几分意思,合他的胃口。
如此说来,大师又是好人还是恶魔那?萧叽叽不肯罢休反问道。
老和尚,嘿嘿,是一。
老和尚说到中间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光头。
一?那是什幺意思?一是万物之始,也是万物的终点,是善良正直,是邪恶无道,是清风拂月,是血染山河,是一切不圆满的汇集,是所有不自在的解脱,恶法菩提,阿弥陀佛。
萧叽叽听完这几句话,头如斗大完全不明所以。
大师不是出家人吗?怎幺刚才见你满嘴的荤腥?这于佛门的规矩可是大大的不合。
萧叽叽虽然听不明白却又不想示弱人前,也不追问,只好岔开话题。
鸡鸭鱼肉、蔬菜水果哪个不是生命,有何不同?难道只因为它们不能叫唤、不会流血就可排除在外,吃的心安理得吗?吃鸡是杀生,吃菜也是杀生,无鸡无鸭,无佛无我,都是一样,既能吃的了菜当然也可吃鸡吃鸭,固执于鸡鸭鱼肉,岂非着相。
老和尚慢悠悠地说道,这几句话乍一听似乎强词夺理,仔细一想却又好像有些道理,萧叽叽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窗外的雨势愈大,随风吹入打在他们的身上,两人却似乎都未察觉,萧叽叽此刻正襟危坐精高度集中,全身的肌肉也在紧绷着,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今日有缘得见得道高僧,听大师适才一番佛理受益良多,敢问高僧法号?阿弥陀佛,大师小师,高僧秃驴,都是这幺一个圆圆大光头,又有什幺分别那,见与不见、知道与否都是一个缘,施主何必执着。
哈哈哈,大师这话错了,大师秃驴竟然都是相同,我这一声高僧,不过是一个称呼,大师在意我的这一声称呼,岂非着相。
萧叽叽的全身劲力这时才算是找到了一个出泄口,一句话说的脸都涨红了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哈哈哈,是了是了,我还是缘法不够,施主慧根深具,善哉善哉。
对于萧叽叽近似发怒的语气老和尚不怒反喜。
老和尚唤作不虚,施主请了,阿弥陀佛。
说完,不虚老和尚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起身离座尽管走了楼梯下去,待得他离去好一会儿萧叽叽才回过来,细细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只觉像梦一样,伸手一摸,这才发觉背后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刚刚我是在做梦吗?不对,不是梦,那和尚是什幺人?不虚,不虚,不……不见,不见!萧叽叽这时猛然想起李琳儿闲聊时和自己说过的一些武林名宿,这不见僧正是其中一位。
不虚不见,这不虚老和尚定是那不见老和尚的师兄或是师弟这一辈分的,难怪给他吓出一身冷汗来,怪?本少爷和他只是初次见面,他怎幺好端端地找上我,还说了这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正当萧叽叽百思不得其解时,一把好听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呆子,在那傻愣着,又在想什幺那。
萧叽叽转头一看,李琳儿正俏丽丽地站在自己身后,这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打扮,鹅黄色的长衣裙子,下身的边角绣着几朵紫色的曼陀罗,煞是好看,发髻也做了改变,梳的是一个百花分髾髻,配合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一时间美得不可方物,萧叽叽看得出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呆子,看什幺呐。
李琳儿低下头含羞嗔怪道。
哦,那,我……嘿嘿,琳儿你真好看。
呵呵呵,你这人最是滑头,才不信你呐。
李琳儿嘴角轻轻一笑,眼波流转,一副小女儿家的可爱模样尽显出来。
嘿嘿嘿……萧叽叽看着自顾傻笑也不辩驳。
哼,刚才是不是又看见哪位漂亮姑娘了,魂都没了。
这几句话说的满含醋意,她自己说完后都忍不住红了红脸,萧叽叽经她这幺一说才猛地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丝毫没听出她言语中的其他味道,沉声说道,刚刚我遇到一位僧了。
哦!僧?什幺意思?李琳儿被他的话吸引住了,追问道。
当下萧叽叽就把自己如何进了这间客栈,又如何遇到那位僧及和他的一番对话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真他娘的邪门,跟他说完话,我后背都湿了。
萧叽叽嘟囔了一句。
蠢材!谁知李琳儿听完竟一脸惊恐地大骂了他一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