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切切实实地身处在危险之中,原本对她便没有那幺大怨怼的我,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愤怒,和惶恐。
『发一篇你在第一小说网写过的文章过来。
』不理会我连番的咒骂质问,许久之后,对方提了一个怪的要求。
『你究竟要做什幺!』我如坠雾里。
『别废话,赶紧发!』对方催促了一句,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语音。
『李翔......』录音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但我无比确定,那是阿水的声音。
操他妈的!我不知道我写过的文章有什幺问题,当初阿水执着的要看,现在这个变态也要看,难道里面还藏着什幺藏宝图不成!情急之下我的思维一片混乱,点开储藏文章的文件夹,随便拖了一篇丢进对话框。
对方接收文件后再次下线,五分钟后,当我几乎决定要报警的时候,接到了阿水的电话。
『大叔,一切都只是误会,我很好,对不起。
』不给我说一句话的机会,她切掉了电话。
我觉得我快要疯了!阿水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平静,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那幺,她是与人合伙拍了一段肛交视频,就为了骗我一篇文章?我交往了一个月的女友,是经病吗?我拨回阿水的电话,但是很快被按掉了,好友列表里也再找不到那个人,应该是被拖入了黑名单。
不过,总不至于连学校也不去吧?可笑的小孩子。
过去的一切我已经既往不咎,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又来招惹我,真当我没有脾气的吗?趁着说好话的时候赶快离开,这句话,你还真是不懂啊。
结果还他妈真的没去学校!操,离开校园太久,我早就忘记了寒暑假这回事。
阿水的状态没有问题,虽然不接我电话,但是换了号码打过去她还是会接起来,然后听到是我的声音后立刻挂断。
给她留了许多质问的留言,全部泥牛入海,看来这丫头真的是经病,準备骗我一篇文章后就彻底消失了。
又过了两天,收到了久违的云的信息。
『大叔,快过年了,社里要给所有作者快递春节礼物,给我个地址。
』妈的,这算是近期唯一的好事了吧?我发了地址给她,她也没再理我。
其实我心情正郁闷,还挺想找个人聊天呢。
不过,算了,她可能还得统计其他作者的地址,忙得很。
可是,直到除夕,我也没收到任何礼物。
自然,我也没好意思刻意去问。
又是一个波澜不惊的春节,各种被相亲、被逼婚,面对着一个个三姑六婆与一位位在哪哪哪渡过金、哪哪哪高就的歪瓜裂枣,我竟开始有点怀念阿水。
也许,是因为她能够让我暂时忘掉自己终将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的事实吧。
『新年快乐。
』我用手机群发了拜年的信息,只有这四个字,发给所有人,也包括阿水。
很可笑,在我小的时候,拜年都说万事如意、阖家欢乐,当然,最少不了的,就是新年快乐这四个字。
可是,不知道从什幺时候开始,拜年的话语越来越长,发来的号码却越来越陌生,很多人的短讯记录里,只有每年除夕的一条信息。
而里面那新年快乐四个字,也不知在何时悄悄变成了恭喜发财。
在相亲的时候,每个女孩问的问题,绕来绕去都会回到房子、车子、收入相关的话题上,我感觉好像整个生活都堕入了一堆铜臭,怎样也脱不开身。
这种时候,忽然很想念为阿水上课的日子。
以前和一位读者聊过天,不知怎幺的话题聊到钱的问题上,当时我问了一句: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吗?而他的回应是: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没钱绝对是最重要的事情。
仔细看一看,你的每一篇文章也都和钱,尤其是没钱这种事有着很大关系呢。
他说得没错,我写的故事中,很多角色都为了钱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这是我的写作习惯,也是我的生活写照。
尽管我喜欢在很多场合故作清高,但事实上我的周围确实已经满是铜臭,就连和阿水初见的时候,我想得更多的也是依靠物质上的东西去吸引她,而不是我这个人。
我讨厌这样活着,却不得不这样活着,也正是因为如此,和阿水在一起的日子才会觉得那幺惬意,大概这世上她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不会联想到金钱、物质这些俗烂的东西的女生吧。
春节过后回到自己的房子,我在qq里写下一句『我有点想你了』,然后停留在对话框中不知道是否该点击发送。
那个视频,我不知道该如何用阿水所说的误会来解释。
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扣除掉不会见面的工作日,我和阿水从第一次聊天到后来分手时候朝夕相处的时间算起来不比一对炮友更久,她在我面前所表现的真的是她自己吗?一个可以在做爱过程中滴水不漏地全程伪装的女生,想要扮作一个呆呆的萌妹子很难吗?我不是毛头小子,知道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很多男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见得到自己妻子完全真实的一面,所以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想要挽回阿水,挽回一个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有结果,我也不一定了解她真面目的女孩子。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犹豫,我关掉对话框急忙地起身。
说是敲门,其实用砸门来形容更合适。
鲜有来客拜访的我完全想不到有哪个人会如此急切地想要见我一面,我趴在猫眼上看了一下,门外是个陌生的女人。
相貌平平,满脸怒容,我依稀觉得她有点眼熟,但很确定我们不认识。
也许是小区里哪个住户不小心走错了楼层吧。
虽然这种解释很牵强,但看她一脸心焦,应该也说得过去。
我打开了门。
『你......你是李翔?』见到我的时候,她的愤怒一下子收敛起来变成了疑惑,犹犹豫豫地说话,证明她没有走错门,也证明我们之间确实不认识。
『是。
』我不明所以,沉声回答。
然后她的愤怒又烧了回来,一把推开我就进了屋子。
『悦悦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她像在自己家一样四处穿梭,搜寻着每一间屋子,口里不断质问着。
而我呆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同样用愤怒的语气质问她:『什幺悦悦?你是谁啊!?』『我?我是赵云!说,你把悦悦藏在哪里了?』赵云这名字我很熟悉,不过是在三国游戏里,我不相信那个白马银枪的偶像派古代人会穿越成一个其貌不扬的女生跑来我家找一个叫悦悦的东西,但是,云和悦这两个字让我很快有了一丝联想。
『赵云?你是那个网编?』这是一件很妙的事情,以往我总是感叹自己已经过了能吸引小女孩的年纪,只能跟那些大龄剩女们玩相亲游戏,自掏腰包去忍受折磨。
可是加入了那个该死的文学社后,却接连有两个原本只该存在于虚拟空间的年轻女生走进现实,闯进了我的生活。
赵云在高跟鞋踏遍了我所有房间之后也没有寻到阿水的蹤影,终于愿意坐下来跟我谈谈。
这个时候,尽管对她的突然闯入很不满,但因为似乎是阿水出了什幺事请,我也只好对她客气相待,急于让她告诉我事情的始末。
这是一件很戏剧化、很狗血的事情。
赵云是文学社网编没错,但阿水并不是一个来源不明的文章写很烂的小女生,而是她的堂妹。
两人同在一所学校,一个是本科,一个研究生在读。
赵云读文学,会加入文学社做网编完全是因为与课题相符,而阿水则真的是想要赚钱,所以才会缠着这位堂姐,其实以她的水平根本就没能成为正式的成员,只是因为赵云的关系才可以进到几个qq群里,有点类似于大学里不会得到学历的旁听生,所以当初不是她不愿意发照片,而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加入到成员的全家福里面去。
听到这里我有点疑惑,当初我要加入时候也只不过几句话的事,没觉得文学社有多高的门槛,为何有点关系的阿水会不得其门而入呢?赵云犹豫了一下向我解释,当时本该要对我进行一个测试的,但是后来测试取消的原因则是因为看到了我的笔名。
玄素这个名字,在色文界其实算是小有名气的。
我那时候只是一时好玩又刚好在和那个变态聊天所以用了这名字,没想到赵云真的会拿它去搜索,更没想到她会去真的读那些变态的文字,更更没想到她竟然依靠那些变态东西断定我的文学功底还可以,又有一点名气作支持,所以可以不必经过测试。
后来赵云这爱沖动的丫头才想到了我也许是冒名顶替的可能,懊悔不该只是凭着我『以前是写色文的』和『笔名玄素』这两点就轻信我就是那个变态写手,尤其在看了我上交的短篇之后更觉得我们文风差很大,所以几次问我要以前写的文章想要证实,但都被我搪塞掉了。
不过还好的是,不管是不是玄素本人,我的东西都还算入得了她的法眼,所以即使没能求证,她也没有想过要开除我,再后来,证实身份的事也慢慢忘了。
再后来,阿水加入qq群的时候,赵云曾经指着我的名字告诉她:『这个人是变态,你千万别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