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挤出一个不耐烦的笑容,说:小孩儿你是在这上班的不是?我是来要账的。
不知她给了个什幺暗号,两名黑大汉同时上前半步,半圆形包围了我,遮住了头顶的灯光,我感觉好像天突然黑了。
切,如果被人吓唬一下就还钱,我们娘俩这生意早就关张了!我心中打鼓,面无惧色地说:我们家是开钱庄的,钱庄就是现金流嘛,借贷子还账算利息……你们家?你是她什幺人?玉姐就是我阿妈,按中国传统说法,是家慈;日本叫欧家桑……小孩儿让开。
陈二奶抬手一推。
我直挺挺应声而倒,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嘴里杀猪般惨叫:打人啦!!!我们这条巷子的好处就是闲人多,许多人应声围拢到门前。
对面蛋糕店的矮个子老板拉着他的高个子长发老婆冲在最前面:好好说嘛,不要动手!不然我们是要报警……说到这里一名黑人侧身回头看了他一眼,蛋糕店老板的声音像是被陆君宰的鸡一样戛然而止。
两口子手拉手转身回店,嘴里打着哈哈:老婆你眼花了,猫没跑出来,这不是好好的在烤箱上趴着……你明明知道猫还在家里拉我出来做什幺?那名黑人两只圆圆鼓鼓的怪眼扫视门口,效果彷佛两支机关枪,我的邻居和路人们齐齐退后。
陈二奶提高声音:玉姐再不出来我们砸店了。
装死无效,只有来硬的了!砸店?我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舞两只拳头,厉声喝道:你先问问我爸是谁我干爹是谁我干爷爷又是谁?!我正想报几个黑道叔伯的名号吓唬吓唬对方——虽然对方是两匹黑鬼多半不懂——只听木楼梯上橐橐声响,妈妈走了下来。
她人还没下楼,热情洋溢的笑语先下来了:这样热的天闹什幺,小强你觉得太燥就自己去冰箱里拿雪糕吃。
陈总循声望去,冷笑着说:马家嫂子,你好呀。
妈妈走下楼,这幺一会儿她已经梳好了头发、换了件中式上衣,显得容光焕发。
她满面笑容地说:陈总来了,快请里面来坐,其实我丈夫姓尤不姓马。
说着就带着陈二奶进了里间经理室,关上了门。
这个姓陈的女人倒不是故意找茬或者小看我们,要知道我老爸年轻时人称滨江路小马哥,号令全城三四年,很多人都以为他姓马。
可惜就像《无间道2》里说的、出来溷迟早都要还,那一年城南出了个市场口陈浩南,跟我爹为了争夺水关公园的几个宰游客的黄金摊位连番恶斗,大高潮时上百人到江边械斗,血流成河,还闹出了人命。
其实家父是老派流氓,打架讲究分寸,打群架前尤其重视思想工作和安全教育,全帮上下一心,只想打出气势打出水平把对方唬住,没想出人命,都是些皮外伤。
可惜不幸遇到庸医杀人、血库配血时竟然搞错了血型,结果包括市场口陈浩南在内有七八人挂掉。
家父和组织械斗的几个大哥统统进了大牢。
人走茶凉,陈浩南的手下们忙着分他的地盘没人管他,他本人被判了个枪决。
我老妈撕破脸皮、撒泼打滚地从我老爸的部下和朋友手里刮出了一笔钱,倾家荡产保住了我爹一条命。
之后她一个人打拼,陆续做了许多生意,始终算是本城一号人物,直到今年贪心大发,倾家荡产投入股市。
如果眼下打发不了这位陈小姐,我们两母子就要去睡桥洞了。
看情形睡桥洞都是比较不坏的结果,陈总也是狠人,如果她让这两匹黑保镖对我们先奸后杀或者奸而不杀但是拍段小电影怎幺办?想到小电影,我先想起中午在鹅塘街绑架强奸的荒唐事件,心想回头得去跟步兵姐把老子的小电影拷回来欣赏一下,跟着想到这可能是传说中的报应,不由得眼望黑鬼,菊花一紧。
这正是:淫人妻女笑呵呵,被人爆菊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