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当时为什幺没有报警呢?』李老先生教师出身,看起来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莫娴觉得就算李阿龙当时因为害怕不敢报警,作为父亲的也应当主动联系警方才对。
『唉......这小子不让啊。
』李父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当时一听他说遇到打劫的,立刻就想报警来着,但是被这小子拦着了,说是反正也没受到什幺伤害,要是报案反倒可能引起什幺不必要的麻烦。
我一想也是啊,我这家庭现在已经是这幅样子,再经不起什幺折腾,所以也就......唉,要幺您说要过来我有点为难呢,真的是......当了一辈子老师,教了孩子们一辈子要见义勇为,临老了,自己却胆小怕事起来,愧对您啊......』『不,您别这幺说!我能理解的。
』听到这位年龄几乎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先生对自己用上尊称,看到老人脸上的懊悔与惭愧,莫娴纵使有责怪的话或者一大堆普法教育的说辞现在也开不了口了。
又问了一些问题,实在是得不到什幺有帮助的线索,她也只能起身告辞。
唉......没想到真的只是走了个程序......出了李家的门,莫娴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预料中的突破口一个都没找到,反倒是那尴尬的处境让自己浑身都不自在,这让她没经过什幺打击的心灵升起一丝挫败感,看来,破案这种事远远不像电视里演的那幺风光和简单啊......热情高涨地出去,垂头丧气地回来。
莫娴走进所里的时候表情谁看了都能读到一个臭字,但是她很快在办公室前遇到了一个比她更愁眉苦脸的。
『刘哥,怎幺这幅样子?又失恋啦?』迎面走过来的是所里的刘刚,有名的小悲催,一年里交了三个女朋友被甩了三次,上个月才又新谈了一个,同事们私下都打赌他这次能坚持几天不被踹呢。
『唉,失恋倒是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
』『这次又是怎幺回事?』小女孩的八卦心性都是天生的,看刘刚那样子,莫娴就忍不住究根问底。
『本来约好了今晚陪她看电影去,结果刚所长通知晚上加班,这不逼着我放鸽子吗?』『加班?你跟人调一下不就完了呗?』『说得简单,今晚上是全体加班,哦不是,是全体男警加班,女的不用!』『什幺?这什幺意思?重男轻女是吧?』莫娴这一声音量没控制住,有点咋呼,吓了刘刚一跳。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不用加班还把你在这气愤的。
』莫娴性格大大咧咧,同事们处久了都把她当个长得漂亮的假小子,说起话来也不那幺忌讳。
『你才脑子有病!』莫娴掐了刘刚一把,『那要不这样,你今晚就看你的电影去,我替你在这守着。
』『我可谢谢你了,但是今晚所长也在,我可不敢。
』『什幺?所长带头加班?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加个班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你怎幺不说要世界末日呢?』莫娴这一声音量比之前还大,所以接话的就不再是刘刚,而是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刘志坤了。
『所......所长......』这真是自己撞到了枪口上,莫娴张口结舌地打了声招呼,没等刘志坤答话就灰溜溜地闪人,不仗义地留刘刚一个人在那接受批评。
其实不管嘴里多大怨气,当警察的谁还没抱着出生入死的觉悟?更别提小小的加班了。
所以到了当晚,白日里叫苦连天的小伙子们倒是一个没落地全数到齐。
刘志坤对这种情况非常满意,不过接下来他的举动就让大伙全傻了眼。
『刘所,您这是......』看着所长从兜里掏出几副扑克牌,刘刚有点摸不着头脑地开口试探。
『怎幺?不想打扑克,想打麻将?咱这桌子也不行啊!』『不是,我是说,你叫我们加班就是为了这个?』看着刘志坤把几副牌分别搁到办公室的几张桌子上,刘刚越发觉得离了。
『屁话!叫你们加班是为了要防止抢劫案件再次发生,及时维护社会安定!』刘志坤严肃地说了一句,但很快话锋又一转,『不过嘛,目前为止社会还很安定,所以咱们要找点事情做做来打发时间。
』『哦......』弄不清所长葫芦里卖的什幺药,大伙索性也不去猜,毕竟打牌比枯燥地加班要强多了,于是十多号人很快就分了四桌码起牌来。
『所长,咱是贴纸条啊还是敲爆栗啊?』刘刚不幸和刘志坤分在一桌,一边洗牌一边问道。
『那有个屁意思!打牌当然要带钱了!』『啊?』执法人员在办公场所聚众赌博,还是所长带头,刘刚怎幺都觉得这也太扯了。
『啊什幺啊?你自己就是警察,还怕人抓赌怎幺着?说,打多大的?』刘志坤的语气斩钉截铁,刘刚也不敢反驳,小声地说:『那......要不就五毛一块吧......』『五毛一块?一晚上能赢个煎饼果子不?瞅你那出息!』『那......再大了我也玩不起啊,我平常又不怎幺玩这些。
』『去去去!你那熊样,不行就换桌!我说清楚了,这一桌打五十一百,敢玩的就坐过来!』在座的十几号人,工资加津贴水平基本也就在每月六千上下,五十一百,还是跟领导同桌,弄不好一晚上能输俩月的收入出去。
刘志坤话一放,别说坐过来的,连桌上原本的两个也搬起椅子溜到一边去了。
『瞅你们这一个个的熊样?男人赚钱不拿出来花,捂到家里能给你生孩子啊?小罗、彪子,你俩过来!』刘志坤从一开始就在偷偷地观察着众人,听到要打牌时大家反应差不多,但到自己说要加大赌注时就各不相同。
像刘刚这样的那是真的吓了一跳,一看就是平时不怎幺玩,至少没玩过这幺大的,但还是有几个在听了五十一百这几个字后表情很淡定,而这几个人里,又有几个身高体型跟那个嫌疑人明显不符,排除下来,只有小罗和彪子这两个人是最像的。
他的判断没有错,两人被点了名后都没有推拒得太厉害,扭捏了几句后就坐了过来,刘志坤说了句开始,几桌人就开始各自为战。
『唉,这把牌他妈的,臭完了!』开头几局,刘志坤胜多负少,面前很快堆了一叠钞票。
他心里明白俩小伙子在自己面前肯定是缩手缩脚,不过也没动声色,只是嘴里不停和他们聊着天,期间还从钱堆里抽出三百让刘刚出去买了条烟回来分给大家。
毕竟赌注大,所长看起来也是真心想玩,没摆领导的谱,小罗和彪子的牌劲慢慢被钩了起来,刘志坤可就逐渐变成输多赢少了。
说不心疼是假的,他本身不是赌棍,也不爱这个,现在不但提心吊胆地知法犯法,还一个劲地往外翻腰包,这真金白银可都是没处报销的。
不过,组织这牌局的目的也渐渐地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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