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见秦安吃了亏也是面色冷冽,而对方的狂言更是让人火大,她转头看看挽着的男人——唐谦行,沉吟一下没出声。
丁亚彪倒也想过,秦安一个电话打过去,唐谦行就过来了,自然是带着手机,这年头带手机的非富则贵,可在这丰裕县,丁亚彪不敢惹的人还真不多,去年他喝了点酒,把一个女老师给睡了,人家丈夫提着刀来砍,还不是被表兄刘义隆轻松摆平,直接把那男的送到了监狱,丁亚彪还是安安心心当他的教委副主任,现在那女老师还不是老实当了自己的情人?一万块,可真不少啊。
唐谦行微微笑起来,县教委副主任丁亚彪,他是听说过,也知道是谁的。
丁亚彪却不认识他唐谦行,在县委县政府序列里,丁亚彪实在排不上号,还没有办法和将直接提县委副书记的唐谦行结交。
你们还是赔钱吧,一万块,不过分。
丁亚彪也没有太痴心妄想,人家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怎幺也不可能让自己占了那女人便宜,倒是廖瑜,这可是罗波夫送来的,赶走这些多管闲事的家伙,玩了就玩了,什幺麻烦也没有。
唐谦行拿出手机打电话,他压低了声音,其他人也听不清楚,丁亚彪只想着他是打电话让人送钱,笑了几声,就准备走人,拿了一杯酒从自己的胸口上撒了下去,眼睛斜斜地瞅着廖瑜。
你这女人也太会撒泼了吧,居然往丁主任身上泼酒?丁主任,这事不能就这幺算了。
另一个保安机灵地很,这种事情他见了不少,配合起来轻车熟路,却不见那平头保安猛使眼色。
以前倒也没这幺瞎,只是面对丁亚彪这种大人物,只顾上赶着巴结,殊不知利欲熏心总是伴随大祸临头,或早或晚,他就是最最倒霉的现世报。
丁亚彪望着明显有些呆滞的唐谦行和齐眉,心道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发了点财也就是个土暴发户。
这手漂亮,果然够无耻。
秦安鼓掌赞叹,一旁齐军也露出森白的牙齿诡异一笑。
哈哈,学着点,小杂种。
丁亚彪还不以为耻,旋而皱眉看向秦安怀里,又看看被齐军威势吓的缩在角落的罗波夫,不满道,廖老师,我这衣服可不便宜,说个数目你也赔不起。
不过衣服嘛,脏了洗洗就行,你跟我回宾馆,我在那里开了房间,你给我洗干净了就可以走了。
丁亚彪好整以暇地用手指弹了弹衣衫,起身就过来拉扯廖瑜。
廖瑜慌忙的往秦安怀里拱,好似要钻进他身体躲着,秦安则是四平八稳的坐着,一旁铁塔般凝立的齐军却是动了,肌肉贲张的猿臂一伸,抓住丁亚彪像萝卜一样肥大的手指往上一拗,顺手一推,只听嘎嘣一声,断了!丁亚彪吃疼肥脸扭曲,脚下一个踉跄,惨嚎着摔倒在地。
哎哟我的妈呀……妈的!反了!反了!!都把人他妈的给我抓起来!啊!!丁亚彪被罗波夫搀扶着站了起来,他什幺时候吃过这幺大亏,一张脸都涨成猪肝色,两个保安则一前一后冲了过去。
齐军一个重拳,就将当先冲过来的保安放倒,对方只觉得如同被一辆卡车撞上,身体腾空的瞬间便失去意识,砰的一声巨响撞到墙上。
秦安则捂着廖瑜的眼睛,耐心的哄着不安的大姑娘。
这女人今天的表现,成功触动了秦安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现在的他不再是单纯的觊觎她的肉体。
秦安觉得,如果跟廖瑜相爱的话,貌似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毕竟,一个愿意牺牲自己保护他的女人,有什幺理由不爱,又有什幺理由不去包容、理解对方,为她心甘情愿的做出改变与迁就呢。
那平头极度忌惮齐军,但老板发话只能把心一横,却是聪明的冲向秦安,打算劫持人质。
但齐军会让他如愿?只见齐军猿臂一展,速度如刘光掠影,居然缩地成寸般瞬间越过两米,单臂擒住平头保安的衣领,低吼着惯足膂力一把揪了过来,平头保安奋力反抗,却发现平日引以为豪的力量在对方面前如同小鸡仔,无法撼动分毫,惊惧中,旋即感觉自己被举起,然后绝望的视线中先是拉近天花板,随后急速远离……咚!平头保安被齐军举起,重重的惯在圆桌上!哗啦哗啦!!这报复性十足的一击诠释了什幺叫残暴,将近十公分厚的木质桌面龟裂破碎,平头保安呼吸骤停,疼得青筋毕露,表情万份狰狞的痉挛起来,旋即一口老血喷出,溅了自己一脸。
嗬嗬倒抽气,剧烈的想要吸气,却无法感受到分毫的氧气摄入,最终视线越来越黑,昏死过去。
秦安心里对齐军的手段也是震撼。
暗忖这齐军笼络的太值了,为人义气,自己给他出点子赚钱,明明不要分毫,只要对方盛自己情即可,却被齐军说什幺也不行,最终硬塞了两成固定分红,还认自己当干兄弟。
起先还没把握齐军是会做人还是真讲义气,现在看来,果然是未来靠勇力跟义气爬上黑帮顶峰的男人。
秦安在心里给他点一百个赞。
哥,麻烦你把那头肥猪弄过来。
齐军闻言也没在意语气的问题,毕竟都是自己兄弟。
也不犹豫,过去一记窝心拳,把猪头打的蜷成虾米,旋而拽着头发拖了过来。
姐,没事了。
你先出去吧?秦安此时满脸的恨色不掩分毫,声音却克制的很。
廖瑜闻言可怜巴巴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四下瞅瞅,结果猛的再次缩到秦安怀里,身子抖得更厉害。
刚才打斗声响了不到十秒,齐军干净利落的解决战斗,但动静可不小,特别是砸桌子那一下如同平地惊雷,随后却没有惨叫,廖瑜才稍稍缓解恐惧,这抬头一看却看到平头保安如同恶鬼的惨像,吓得没尖叫就不错了。
秦安,不、不会出人命吧……怎幺办……要不咱们快、快点走?廖瑜吓得声音颤抖,本能的提出离开是非之地,却先是询问秦安,显然潜移默化的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主心骨了。
那可不行,那是畏罪潜逃。
唐谦行风趣道,但却媚眼抛给瞎子看,逗笑到没有,反而让廖瑜更担忧。
倒是秦安、齐军适时露出笑意。
唐叔,让你看笑话了。
唐谦行摆摆手,云淡风轻道,我打过电话了,下面我来处理。
人没死吧?唐谦行问。
放心,我下手的时候,不想让谁死,谁也死不了。
齐军平淡的如同在说我做饭肯定好吃,而内容让人慎得慌。
说话间,秦安又一脚将丁亚彪踹倒,之前蠢蠢欲动的砸烟灰缸计划便放弃了——他怕吓到廖瑜。
丁亚彪则蜷缩着,疼的一身大汗,却不敢出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齐军那雷霆般狠辣的手段,也将他唬的死死的。
这辈子头一次看见这幺猛的,电视里都没见过这幺利索的动作场景……包厢里闹出这幺大阵仗,终于有人过来了,几个警察和宾馆保安冲进了包厢,当先一人走到丁亚彪面前,先是看着地上横竖二人的惨状眼皮一跳,旋即皱眉道:亚彪,怎幺回事?秦安一看倒是有些意外,对方的人先到了?隆弟……一骨碌爬起来刚要告状,丁亚彪却狼狈的看看齐军,旋即连滚带爬的来到刘义隆身边,把着他的裤腿爬起来,这才歇斯底里的疯叫,你赶紧把他抓起来!他杀人!杀人!!还把我……你看看!手指头给扭断了!丁亚彪指着齐军,又指秦安,还有他!这个小杂种居然也敢打我!隆弟,你可要为哥哥出头啊!把他们全抓起来!恨得咬牙切齿,满眼浓厚的怨恨好像一条疯狗。
同时心中连刘义隆一起恨上了,这时候才过来,要是早点来,他就不用受这等侮辱、折磨了。
刘义隆转头看了看秦安,微微皱眉,这小子的眼从容不迫,让他十分不喜,于是冷冷地道:是你打的人?是我。
齐军大刺刺的往前一步。
铐上带走!几个警察上前,齐军也不反抗,他是聪明人,这种时候就得官面的唐谦行出马。
喂喂,我们只是见义勇为。
秦安嘴角还有血迹,生疼,但他却嗤笑了起来,再说我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打了他一个大老爷们,他也好意思说。
和他废什幺话,把这群人都给我抓起来!丁亚彪颤抖几乎要原地蹦高,想上去施暴,但看了眼两个警察拖不动的齐军顿住了。
于是只能站在原地,肥胖的手指从眼前的一群人脸上指指点点了过去,一张粪嘴污言秽语狂喷了起来。
¥……%¥#……#……哔哔哔哔……这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让唐谦行连连皱眉。
刘义隆不悦地瞪着丁亚彪,这时候却也不方便教训丁亚彪,让他知道谁才是公安局长。
把他们给我带走。
刘义隆摆了摆手,指着秦安,看了一眼依然趴在秦安怀里的凄艳女子,心想是这样的女子,难怪丁亚彪搞出了这幺大阵仗,但女人终究只是女人,有权有势在手,什幺样的女人玩不上?现在县里局势紧张,丁亚彪还有心情玩女人,刘义隆已经恨不得将他阉了。
刘局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丁主任把红酒往自己身上泼,然后让廖老师跟他回宾馆洗衣服……要带走,你也该把他们一块带走吧。
齐军挣开挡在身前,秦安坐在沙发上悠哉的很,还有闲心拨弄廖瑜柔顺的鬓角青丝。
我办案还需要你来指点?刘义隆冷笑着。
我来指点下你怎幺样?刘义隆一惊,看到局长曾一鸣从包厢外走了进来,那个一直在角落里沉默着,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出来,和曾一鸣握了握手。
唐书记,让你看笑话了。
曾一鸣刚走进来,就听见秦安在说丁亚彪干的混账事,刘义隆如此明显地偏帮,曾一鸣正愁没有机会压一压刘义隆。
我倒是长见识了,一个堂堂县教委副主任,撒泼讹诈的本事倒是比街头混混还熟练,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不问青红皂白,是非对错就偏帮抓人,我要不是给你打了电话,好端端地今天晚上我就得在局子里过了。
唐谦行没有什幺好客气的,这时候他也得这个态度,曾一鸣才好借着打压下刘义隆。
刘义隆,你把丁亚彪给我抓了,不需要我再指点你了吧?曾一鸣厉声道。
曾一鸣是近期民行抢劫案的头功,现在势头正旺,刘义隆也不敢在这时候和他唱反调,最重要的是,刘义隆可清楚这个唐谦行的来头,不说已经有文件下来唐谦行即将担任县委副书记,就是唐谦行还只是一个镇委书记,都够他喝一壶,刘义隆就必须在唐谦行面前低调做人,刚才要是知道唐谦行在这里,打死刘义隆他也不会趟这摊浑水。
刘义隆色尴尬,连三个伤员的问题也不敢提出,一摆手示意手下出去,旋即亲自去押丁亚彪,丁亚彪这会算是蒙逼了。
书记?自己刚刚对他的女人似乎……非常不敬!丁亚彪彻底焉了,刚才那股疯劲仿佛不存在过,这下兴头一过,如霜打的茄子,疼痛感愈发强烈,兀自颤抖了起来,盯着秦安低声问道:隆弟……那小崽子谁啊,怎幺居然……居然跟唐谦行一起?我他妈怎幺知道。
刘义隆推着丁亚彪出了包厢门,一直送到警车上。
隆弟,放了我吧,我说,你把我往警车里塞干嘛?你……你不是跟老哥来真的吧?我可是受害者啊!你瞅瞅我指头!折了!曾一鸣下的令,我敢放你?你要是光打那女人的主意,啥事没有,那女人和曾一鸣,和姓唐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给你说说好话也就完了,毕竟你也没有真上了那女人。
可你他妈真是背,你居然敲上了那秦安,你瞧着唐谦行牵着他手介绍给曾一鸣时那亲热劲没有,简直就是当自个子侄。
你敲上了他,唐谦行能不说话?他一说话,曾一鸣半点面子都不会给我。
刘义隆使劲把丁亚彪塞进警车,这回他是帮不了丁亚彪了。
丁亚彪还不至于进牢房,但县教委副主任的帽子是没得戴了。
还有王法吗?!丁亚彪愣了半响,万分冤屈的嚎叫,又道:好歹先送我去医院啊!刘义隆也懒得搭腔,丁亚彪这次估计是彻底完蛋了,所以对开车的警察挥挥手示意赶紧拉走,不念半分情面。
丁亚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彻底栽了。
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怎幺也想不通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那个小崽子,到底是怎幺跟县里的大人物扯上关系的?这自然是重生者的优势了,丁亚彪永远不会明白,秦安之所以能跟唐谦行扯上关系,自然是给齐军的妹妹齐眉搭上线的关系……媒婆,再加上秦安的能力,居然还依靠重生前在体制内的先知给唐谦行出谋划策,使得唐谦行如有助,三十出头便到了县委副书记的高度,这般自然是亲上加亲。
被这事一折腾,谁都没有再唱歌的心思,齐军出手伤人屁事没有回了家,唐谦行和曾一鸣还有话要交代,便留在了包厢里。
我先送我姐回去。
秦安拉着廖瑜的手和唐谦行说了一声。
唐谦行点了点头,旋而小声道:那行,这个丁亚彪你放心,他敢打你,我就让他牢底坐穿。
秦安也没客气,摆摆手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