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武功就叫《狂掌》,招式过于粗犷,威力虽大,却能令人出招时定
力减弱,走的是醉八仙的路子。先祖看重其对内功的发挥极高, 苦心钻研良久。
我接手之后,推断这门武功对心智的影响不可避免,便尝试将其隐患滞后,招数
收敛,才有了如今的《狂龙掌》。这功夫如今的好处是发挥不分阴阳,不 容易被
人察觉出你的内功路子,口诀被我融入了一些镇定心神的部分,不缠斗太久,应
当不会发作,只会积蓄在你的心底。等积得多了,你背地里到无人之处运功让其
发作泄掉就是。”
风青溪在此处顿了一顿,缓缓道:“但坏处,就是我也不知道发作起来会是
什么样子,会不会和不仁经的隐患产生什么交织。”
“你也不知道?”
“嗯,”答话的是唐飞凤,“因为这门功夫我不愿练,无人可试,自然就不
知道后患。不过你放心,我虽没练,整套功夫还是记在心里的,你若要选,我一
样不会赖帐。”
“这掌法威力当真很大?”
风青溪点头道:“如我估算不差,狂龙掌比狂掌的内功发挥还可提升三成,
且招式精炼许多,阴阳内家掌法,在我所知之中,可入前三。我能教授的武功之
中,首屈一指。”
虽然夸得跟朵花一样,但袁忠义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一些拿自己来验证这武功
后患的味道。
不过无妨,富贵险中求,选了这门武功,起码能叫唐飞凤摸不清底细,选了
别的功夫都是她练过的,想想就觉得不安。
“好,那便《狂龙掌》。”他抬起右掌,朝向唐飞凤,“事成之后,你将秘
籍默写给我,一言为定。”
唐飞凤也抬起右掌,却并未急着与他相击,而是盯着他道:“没记错的话,
我还没说过要你做什么吧?”
袁忠义微笑道:“那,我不妨说说我打算为你做什么,你觉得值,便与我立
约于此。”
“好,洗耳恭听。但愿你说的,不会是将《不仁经》交给我这样的废话。”
“哈哈,唐姑娘连后患不明的《狂龙掌》都不肯修炼,《不仁经》对你怕也
就是个号召旧人的旗帜。当下,你必定是不需要的。”
唐飞凤莞尔一笑,眉梢眼角泛起几分妩媚,“不错,你可以说了。”
“我为你做三件事,其中两件做成之后,你传我《狂龙掌》,我再去为你做
第三件,不过第三件算是你我互惠互利,本也不必计算在内。”
他胸有成竹,朗声道:“这第一件,便是待霍四方身亡之后,我将他劫掠蜀
州所得的金银财宝拿出大半,供你重建圣教。”
唐飞凤目光闪动,道:“这财宝,是你说拿就拿的?”
“原本不是。多亏澄儿精明,预留了一手。如今霍文莺在我手中,不在唐甜
儿那边,你连唐甜儿都已弃了,又岂会不知道霍家家财谁最可能拿到?”
林红娇是他的女人,被他哄得服服帖帖,霍文莺深陷飞仙丹,贺仙澄想要逼
问易如反掌,霍四方死后,蜀州易主,他私藏的财富下落,自然只可能落在这两
人身上。
唐飞凤先前显然对霍文莺已有想法,多半打算等扶植林红娇上位之后,再曝
光内幕煽动霍文莺心中血仇,谋夺那笔横财。
可惜现在,两条线都在袁忠义手中,便成了他的筹码。
风青溪微微颔首,颇为赞许的样子,看来乐见袁忠义与自己女儿能有些分庭
抗礼的气势。
“第二件喔?”
“等蜀州落入张夫人之手,我便帮你诛灭雁山派,夺下那块根基,作为圣教
重兴之地。尉迟狰再怎么势如破竹连战连胜,等兴兵来犯蜀州,也要至少一年之
后。这段时间,圣教可高枕无忧。”
“雁山派百余年底蕴,岂是说灭就灭的?”
“此次刺杀霍四方,必定会和雁山派有激烈交锋,之后张夫人大权在握,难
道会不怕雁山派报复?她寝食难安,我只要稍微点拨,你还怕大军不去将雁山派
围剿一空么?到时你我出手帮忙,再说动唐门暗中相助,这种铲除对手的良机,
想必令兄不会错过。”
他察言观色,缓缓道:“那之后,若对唐门......”
唐飞凤摇头打断道:“没有。唐门,就不必动了。”
袁忠义侧目一瞥,余光瞄向风青溪脸上微动神情,恍然大悟,心道这教祖之
后到还是个多情女子,想来唐门近些年飞速崛起,应有这女子不少功劳。
“那么,两件之后,唐姑娘若肯传我功夫,此后你希望澄儿为你办的事,不
如就让我和她一起去办。愿意重归圣教的,唐姑娘便收归己用,至于那些不肯的
......就请唐姑娘行个方便,也叫我当大侠的路,走得更顺一些。”
唐飞凤眯起双目,淡淡道:“你这是要拿我圣教旧人,做你成名的踏脚石?”
“不,这是帮唐姑娘清理一些可能暴露新圣教过往的隐患,顺便,叫我赚些
为武林除害的名头。”
她注视他良久,屋中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青溪的呼吸之声。
啪。
两只抬起已久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一起。
这一晚回去,袁忠义哄着张红菱去陪鹿灵宝过了一夜。他则将贺仙澄唤来房
中,拿出了十分花巧,十二分柔情,将她从头到脚细细伺候了一遍。
饶是贺仙澄心如明镜知道这是赏的甜头,已被他肏透了的身子终究还是抵不
过那销魂噬骨一浪接一浪的滋味,满庭芳的菊蕊在受不住时暂且替下牝户承欢,
一样快活得欲仙欲死。
直到三更天,她第二次被他吮着冰凉舌尖渡气唤醒,不知第几遭低声求饶,
他才抚着她香汗淋漓不住轻轻抽动的玉体,微笑拉过被单,相拥而卧。
贺仙澄枕着他的手臂,灯火已熄,却久久无眠,那双明亮双眸望着黑沉沉的
床帐,听着身边他沉稳有力的心音,若有所思。
沉咛良久,她将身子一转,浑圆雪股微分,团起小衣夹在胯下,堵住了一腔
热精,闭目埋首在他胸口,将臀腰稍稍垫高,好叫那些浊液积在孕宫 之外。此后,
她放松心神,将自己丢在他怀中,睡了。
袁忠义静静闭目修炼不仁经,不言不语。她那些动作,和动作背后的心思,
他都没有漏过。
但这种女儿家的变化并非坏事,他乐见其成。
次日起来,出发之前,袁忠义等贺仙澄彻底清醒,才说起了之后的大致打算。
贺仙澄本就有所预料,倒也不太吃惊,收拾上路期间,先将当下要紧的事情
细细分析,帮他做好各种应对准备。
毕竟霍四方身边已经确定有雁山派高手坐镇,袁忠义和唐飞凤的计划又过于
大胆,一切可能出现的变数,都应当考虑进去。
她发现自己无法掌控大局,所以她学会了妥协。
兴许,这也是一种扬长避短。
廿二晌午,在霍鹰的催促下,大队人马开拔,浩浩荡荡离开唐家堡,沿江北
上。
尉迟狰那边已经有探子回报,官军主力正在猛攻悭州蛮子,扫荡各处城寨,
北线守军沿江修筑据点。而剑卫关驻扎的兵马已有 三月不曾足额发饷,听闻翼州
也有多处民变,想来无暇西进讨逆。
暂无战事威胁,这批军爷走走停停,开进并不算快,原本的行程拉长之后,
约莫要到廿六才能抵达。
这几日,便是袁忠义做准备的时机。
出发当晚,在一处荒村扎营过夜,和霍鹰已是形影不离的那个丫鬟悄悄找到
贺仙澄,商量能否多给些仙丹。
袁忠义早已授意,贺仙澄便头一次给了一个整颗,叮嘱她分细些用,免得仙
丹效力过大,肉体凡胎承受不住。
那丫鬟大概是最近的大头都给了霍鹰,药瘾有些压不住,眼见着脑袋上就冒
了一层虚汗,目光散乱勉强听完,攥着药丸便一溜烟跑了。
袁忠义这才从暗处出来,道:“大约何时能对她下手?”
这个“她”,指的自然不会是那个小丫鬟。
贺仙澄略一估量,道:“这次的分量足,应该能顶过明日。墨十一他们出手
之后,咱们就先拿下霍鹰。”
“到时候,就叫她私下先变回霍文莺。不然......对着那么一身男装,我可提
不起兴致。”袁忠义呵呵一笑,道,“别说,我在心里细细琢磨,那女人换回裙
钗的话,生得还真有几分味道。”
贺仙澄没理会这话,低头思索推敲一番计划中的各个步骤,之后略一抬眼,
轻声问道:“智信,你对唐飞凤......究竟是什么想法?”
“合作。但,不是跟你这种。”他笑咛咛在她柔软酥胸上摸了几把,“她的
野心,才是我要的那一种。”
贺仙澄蹙眉道:“我不懂,究竟有何 不同?魔教当年成立,也是为了改朝换
代啊。”
“可她没想着推我去当皇帝,也没想着叫我来主持魔教。”袁忠义隔着几层
布料捻住她的乳头,轻柔搓,“澄儿,你在飞仙门帮香袖处理事务的时候,我
可都看在眼里了。况且,我又不是什么没读过书的莽夫。坐的位子越高,要担的
责任便越重。我所求的,是 随心所欲,逍遥自在,不是整日埋首在各种公务之中,
精疲力竭,连玩女人都不尽兴。”
“真大权在握......想要尽兴,可比做江湖草莽 容易多了。”贺仙澄面色微红,
这身子被他多次玩,近来已愈发敏感,颇叫她心下烦躁,“霍四方可以四处劫
掠良家妇女,供他淫乐。你做了大侠,就不能办这样的事。”
“霍四方不能。”袁忠义笑道,“他觉得他能,所以,他就要死了。别白费
功夫了,澄儿,我心中向往的,是你那位兄长贺伯玉,而不是霍四方,不是尉迟
狰,不是唐飞凤,更不是当朝天子。”
他凑过去将她下巴捏住,往朱唇上轻轻一吻,“不过你放心,你跟着我,只
要真心实意出力,我这人恩怨分明,将来大局已定的时候,会为你安排一个你喜
欢的位子,叫你开开心心。像你这样好用又好看的姑娘不多,莫要叫我失望。”
贺仙澄吐舌舔了一下他残留的唾液,将唇瓣一咬,柔柔一笑,恭顺低头道:
“绝不会,我整个人,早已绑在你身上了。”
“很好。”他拉着她往所住的营帐走去,“明日墨十一来了,你小心些躲着。
兵器不长眼,他们出手都狠,莫要误伤了你。”
“嗯,我懂。”
“你若没什么事,咱们这就歇息吧。”
她步履一顿,轻声道:“智信,我还有些肿着,实在吃不消了。要么,我打
些水来为你洗洗,你出在我口中好么?”
他哈哈一笑,将她拉进怀中,道:“就只是歇息。不过你既然说了肿着,一
会儿脱了裙裤,我为你运功镇镇。明日还要骑马,那地方娇嫩,可别真破了。”
贺仙澄眸子锁在他的侧脸,没再多言。
入帐之前,她转头遥遥瞥了一眼唐飞凤的住处,唇角翘起 一抹微笑,略显讥
诮,跟着,那纤纤玉手将袁忠义的指尖握紧,掀开帘子跟了进去。
他虽说了只是歇息,贺仙澄却没直接睡下。
被他运功消肿之时,她解开衣衫,取下抹胸,顺着他雄壮腰身抚摸下去,为
他宽衣解带,灵活小舌紧随其后一路舔过,终究还是用那娇柔樱唇,噙了一口浓
浊阳精,媚眼如丝在他面前一晃,丁香勾含,仰面吞下。
廿三上午,日头不出。铅灰色的云帘幕般遮着苍穹,但秋风还算干燥,不似
有雨。
霍鹰麾下大队人马继续沿江北上,由部将统领,交唐天童兄妹护着。而她则
率着亲兵,与袁忠义一行全部骑马,按预定路线离开主力,走捷径赶往盐渠。
唐家堡附近唐飞凤极为熟悉,青城墨家也是蜀州本地隐士,霍鹰所选的路线
即便颇为秘密,一样没逃出他们的预测。
只有一件稍稍出乎预料,也不知是霍鹰昨晚和那丫鬟兴致过高磨了太久豆浆,
还是飞仙丹被那丫鬟偷偷用了大半,剩下的压不住她瘾头,上路之后,就是平坦
大道,也骑得不快,在马上哈欠连天,不过一个时辰,就叫停休息了五次。
幸好,袁忠义心里清楚,墨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午后那次休息,他在高处观望了一眼,前方要穿过一个浅谷,两旁土坡上灌
木丛生荒树成林,两、三个赤膊汉子正坐在树下用巾子擦汗。
看来,地方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红娇,唐飞凤亲自护着她,将张红菱安排给了贺仙澄,疯
了的鹿灵宝今日状况还好,独个骑马也不曾添乱。
墨家安排的那几个伴当仍是老老实实的样子,坐在最后头喝水。
袁忠义依旧理解不了这些人为何会愿意做到这等地步。
无利,无名,除了所谓的苍生安定,他们一无所得。
可每个人,又都义无反顾,目光之中,没有半点犹疑。
他觉得,自己应当记住这些人的眼神。乱世风云甫动,他想,兴许将来会有
用得上的时候。
不多时,休息完毕,霍鹰没精打采下令,亲兵纷纷上马,张罗启程。
一行数十骑,扬着马蹄哒哒慢行,缓缓逼近谷间小道。
“霍将军,前面情形似乎不对。”领头一个亲兵颇为机灵,眼见几个布衣竹
杖的汉子走出,当即勒马喊道。
霍鹰怀里抱着不喜欢骑马正皱眉撅嘴的小丫鬟,随便望了一眼,便道:“上
去赶开,叫他们别挡道。惊了马,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有三个目中神光内敛的亲兵不约而同策马靠近霍鹰,将她三角护在中
央,其中一个沉声道:“霍将军留神了,来的人是会武的。”
“什么?”霍鹰一凛,这才挺直身子,张望过去。
两个亲兵举着马鞭过去,喝道:“滚开滚开,好狗不挡道!没看见军爷要过
路么?”
最前一个汉子举起手中竹杖,冷冷道:“没看到军爷,只看到了几条会骑马
的狗。”
“什么?”一个亲兵勃然大怒,一鞭子抽了下去,“你个龟儿子说啥!”
嗖——那支竹杖飞了出去,正打在另一个亲兵胸前,撞得他大叫一声仰翻下
马。
而留在那汉子手中的,是一把藏在其中的竹柄细剑。
剑光斜斜飞起,鞭子还没落下,寒气逼人的锋芒,便洞穿了那亲兵的咽喉。
“与霍四方同流合污者,杀!”
随着一声暴喝,四边刷啦啦冒出了十几个精壮汉子,其中便有先前赤膊那几
位,手中都拿着长短竹杖,杀气腾腾。
袁忠义将功力迅速运遍全身。
墨家的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