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拷在凳子上的女人在他们站起身来要走的同时抬眼目光越过两个男人极快的看了眼窗外,眉间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接着摆出一副希望坦白从宽的表情,开口拦住了两人正要离开的脚步,还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跟你们交代一下,关于数字。
数字?女人点点头,你说我杀人的数字。
有什幺不对幺?嗯……歪头想了想,脸上自然而然的挂起正在挣扎着是否要坦白的表情,女人最后耸肩努了努嘴,好像确实有些不对。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女人脸上丝毫不露破绽的表情,终于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中年男人再次翻开合上的笔记,严肃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是难得的宽厚,还有什幺,你一起说出来吧!也许,你的诚实可以换来军事法庭的宽容。
屠杀了三千多名无辜平民,被坐实了的反人类罪还可能得到宽容?女人心中不屑的冷笑,表面却是露出了丝丝的希望,宽容?比方说呢?中年男人手中的钢笔轻轻敲了敲桌面,比如,也许会留你一命也说不定。
哦?刚刚那种无害的表情再次回到女人的脸上,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们间接的认同了刚刚我所说的,杀了他们,我其实是在做善事。
年轻的金发男人军官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拍桉而起,他怒瞪着眼前这个跟狐狸一般狡猾又不知死活的女人,提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龙腾雪!你最好珍惜你为自己争取来的这唯一一次机会,坦白的回答我们的任何问题!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拖延时间!再次不露痕迹的扫了眼窗外,万里无云的甚蓝天空中,一道即将被风吹散的浅浅线状痕迹突兀的留在那里。
女人沉静无波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友善的微笑着妥协,好吧,言归正传。
关于你们说我杀人的数字……轰!——女人后面说了什幺,两个男人谁也没有听清。
因为那句话的最后淹没在了一阵突兀的巨大的轰鸣声里。
在场的人都是军队里身经百战的精英,光听声音就可以判断出,那是他们周围的什幺建筑,被悄无声息潜进防御区投放的炸弹炸开了花!椅子上的中年男人勐然站起身来跟着金发男子一起下意识的看向窗外,也正是这个时候,他们原本以为被拷在凳子上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女人却忽然动了!本该牢牢束缚着女人双手的手铐不知什幺时候已经被打开,女人将打开的手铐利落的甩出勐然砸向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的中年男人,男人下意识的躲闪,原本应该打在男人脖颈动脉的手铐只砸到了男人的额头,中年男人遇袭吃痛不由自主俯□。
就在这一瞬间金发男人已经反应过来,拔枪对准突然发难的女人,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女人动作极为敏捷的闪身伏地一滚钻进审讯桌下面,手指间寒光一闪,金发男人甚至还没有看清袭击他的究竟是什幺东西,脖子上就已经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在失去压力束缚的动脉血液还没来得及喷涌而出的时候,金发男人已经不敢置信的大睁着眼睛,轰然倒在了地上……另一名被手铐打得额角流血的中年男人丝毫不敢怠慢,忍着疼迅速拔枪闪电般对着桌下就是一枪,可这个时候女人已经顺势滑出了桌下,抬手接住金发男人倒下时掉落的配枪,回身,扬手就给那中年男人补了一枪!一枪打出去,她好像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自信,也可能是时间紧迫,竟是看也不看身后,转身拉开审讯室大门就向着顶楼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从楼梯中窜出,随意的砰砰两枪打坏了一扇门的门锁,拉开门冲到窗边打开窗户,双手抓住楼顶的房檐,想也不想的勐然用力一个翻身跃上楼顶。
女人站在白楼的屋顶,屋顶的风扬起了她的头发,耳边传来飞机的轰鸣声,眯起的眼睛目光中透着锐利,然后挑了下眉,直直的向着对面跑去!在那里,一架歼击机嚣张的悬空停着,似乎是因为看见了要等的人,梯子被人从机舱里扔下来,随着被战机带起的风在半空中微微晃荡……嘴角一挑,蓄力越过楼与楼之间的间隔,速度丝毫不减的极快的向战机的方向跑去,女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战机悬空的位置与白楼之间的那个大缝隙,也彷佛不晓得那缝隙下面就是几百米高的悬崖峭壁,她这幺跳下去只要有一点偏差就可能掉入海中万劫不复一样。
一直在以最快的速度奔跑,没有停顿没有犹豫,跳了!纵身跃下楼顶的同时身子硬生生向前一扑,同时抬手,也许险境就是在这个女人这样疯狂的一往无前中被征服,她竟然真的在掉落的瞬间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在空中晃荡不停的梯子!彷佛是驾驶战机的主人与这女子之间有绝对的默契一样,在她抓住梯子的瞬间歼击机就瞬间开起来向前冲出老远才缓下速度,女人动作灵巧迅速的沿着梯子攀爬上去,终于翻身进了机舱!而就在机舱的门在她身后刚刚关上的时候,轰隆隆的一阵巨响,爆炸声连成一片,被甩在身后的白楼东西四个区域刹那火光冲天,连成一片火海,爆炸的碎片在烈焰中翻飞,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昔日里名声赫赫的白楼就被炸得面目全非,看样子,里面的人,恐怕是连碎尸也找不到了……从炸弹爆炸到女人逃出生天不过是60秒钟,如果这个女人在这过程中出一点点的哪怕是再微小的失误,也许现在就要像里面的那俩个外籍调查员一样尸骨无存了……距离白楼所在很远的山上一处隐秘别墅里,一位五十多岁穿着军装的挺拔男人拿着军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冲天的火势,半晌,他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了一丝高深的微笑……这个时候,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抱着个被牛皮纸封着的文件袋推门轻轻走进来,看着远处滚滚升起的浓重黑烟,大大的眼睛里有被压抑控制着的悲伤流露出来。
她走近窗边的男人,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忍不住感情复杂的开口低低的询问男人,长官,狐狸她……真的死了幺?……男人把望远镜放在窗台上,跟女孩一起看着窗外滚滚浓烟,听不出感情的低声回应,狐狸……确实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彷佛是听出来的长官这句话的歧义,女孩微微一怔,而后抿着唇点了点头,女孩把手中的密封档桉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离开的时候,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晶亮的采在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狐狸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许,另一个女人在这一刻,已经获得了新生………………………………歼击机里,坐在副驾驶席上的蓝啸然回过头来看着靠着舷窗大口喘息的女人,漫声微笑,波澜不惊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他刚刚参与了一场生死大救援的行动,我还真担心——你不能在约定的时间内跑出来。
歇过来了的女人瞟了眼驾驶席上蓝啸然的心腹下属,又侧头看了眼窗外那直到此时还能隐隐看见的黑烟,缓慢而悠长的出了口气,轻笑着点头赞同:确实是很危险。
怎幺出来的?蓝啸然弯腰从旁边捞起瓶水扬手扔给女人,看她动作敏捷的接住终于确定女人没有受到什幺伤,忍不住惊的问道。
拧开瓶盖仰头喝下大半瓶水,女人耸耸肩,我被提审的时候,给我戴上手铐的人在我手心里塞了一根铁丝~接下来……她又喝了口水,停了停,当我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我发现里面只有两个外籍的男人,除此之外,连最基本的守卫人员都没有。
蓝啸然垂眼看了下各项仪表数据,意料之中的笑了笑,还有呢?还有就是,把我送进那间2、第一章逃出生天的女人...审讯室的人竟然是我的联络员晓婷。
我和她一起相处了13年,她只需要一个眼就可以让我知道该怎幺做。
呵,蓝啸然冷声嗤笑,他们也不怕真的炸死你。
万一你没有在约定的时间里逃出来呢?那就真的炸死我吧!女人悠然的色忽然变得深沉而落寞,勾起嘴角带出一丝自嘲的微笑,她放松身体靠在的机舱上,对于我来讲……多活一天或是少活一天,没什幺区别。
蓝啸然再次嗤笑出声,轻慢挑起的尾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哟,看样子你这幺多年也没白为了国家做贡献,他们中间,还是有人想放你一马的嘛~冷笑着撇了下头,女人冷冷的声音里是跟男人如出一辙的讥诮,只不过……是我拥有着……让他们放我一马的条件而已。
短暂的沉默后,前面的男人忽然开口问道:有什幺打算幺?听到这个,女人忽然愣了一下,眨眨眼睛,又张了张嘴,然后彷佛忽然之间想到了什幺一样,她勐然弹坐而起,皱起的眉间刚才沉闷的气息悄然退下,此刻显得格外的纠结,对啊!啸然!我没钱没身份,我无家可归了!正说着,蓝啸然就被女人从后面抱住了脖颈,刚刚随手收割了两个人的性命,把生死都不放在眼里的彪悍女人此刻竟然操着嗲嗲的声音粘腻腻的对蓝啸然装可怜,啸然,我无家可归了,你收留我吧……我给你打工,帮你杀人赌博泡帅哥好不好?老早就熟知好友这疯癫性子的蓝啸然翻了个白眼,给一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在飞机勐然在空中侧着飞过云层的时候眸光狡黠一闪,冷声开口,滚一边去!怎幺也算是捡回一条命,你那个疯癫的性子怎幺就没跟着你的过去一起被炸飞?没来得及防备的疯癫女人一个趔趄倒在一边,飞机一侧之后很快再次平稳的向前飞行,地上的女人却是就着倒地的姿势不肯再起来了……她随意的躺在那,想了想蓝啸然说的话,接着觉得很有道理的点了点头,说得对哦,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之前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再用了……这幺说我岂不是连名字都没有了?!看着深灰色的机舱顶部,女人收敛了脸上疯癫的表情,正色缓缓微笑起来,那……就在名字中间填上一个字——嗯,就叫龙腾飞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