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泳兰听到婴儿哭声的那一刹那,彷佛心中猛然有一根弦被隐约拨动了。
在这之前,尽管胎动已经比较频繁,但她却从未有过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感受,处心积虑盘算的都是如何偷偷将这孽种流产掉!然而当时那一瞬间,她觉得有某种东西突然被唤醒了,看着婴儿纯真无邪的可爱哭泣模样,她头一次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肚中那小小的生命是无辜的!就算是孽种吧,她也没有权力剥夺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于是,石冰兰下定了决心,就这样任凭肚子一天一天的隆了起来……走出法院,照样又是一大群记者围了过来,镁光灯此起彼伏。
众多的话筒、录音笔一起伸到嘴边,各种各样的问题也随之抛来。
请问石警官,您对判决结果满意吗?您会考虑去探监吗?会安排在什幺时候?您生产期间丈夫却在坐牢,对此您有什幺感想呢?记者们七嘴八舌的连番追问,但石冰兰却色冷漠,一个也没有回答,挺着大肚子吃力的拨閞人群,坐上了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九个月的刑期,应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能判这恶魔十年、二十年、甚至无期徒刑,让他永远关在监狱里赎罪!当然,不单是他,她自己也需要赎罪!罪恶的种子已经播撒进了身体,并且正在生根发芽!石冰兰惆怅的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
今天她穿的是一套宽松舒适的吊带孕妇裙,但那**肥臀的曲线还是掩都掩不住,滚圆的肚腹更是隆起得十分明显,显然是就要临盆了。
假如是在一年前……不,半年前……不,就在三个多月前……确切的说,是今年四月一日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竟真的要把孽种生下来,沦为色魔传宗接代的工具!——这就是咱们姐妹俩的宿命……小冰,你别不相信,这就是宿命!姐姐诚恳的声音又在耳边鸣响。
两个多月前,就在车祸发生的第二天凌晨,姐姐在协和医院产房里诞下了一名女婴。
她已经受够了这班无事生非的记者!这些天来,记者们天天都在追踪她、包围她、骚扰她,早已令她不胜其烦。
更气人的是,自从车祸发生后,本地报纸和网路新闻对她的报导呈一面倒,几乎都是负面和批评的声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没有媒体知道车祸时她正在替余新**,要是这个细节被曝光的话,那就一切都完了!尽管如此,诸多媒体还是纷纷指责她在车祸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能阻止丈夫疲劳驾驶,结果导致酿成惨剧。
还有媒体则用嘲笑的口吻调侃,称这位第一警花简直是个扫帚星,第一任丈夫刚过世不满一个月,第二任丈夫就又进了监狱,看起来是命中注定克夫,嫁给谁,谁就要倒楣的。
最过份的是,有网络媒体甚至胡乱造谣,称石冰兰离婚没几天就改嫁,十有**是冲着余新的钱财去的!而在此之前两人必然已暗中通奸,搞不好小腹隆起并不是因被色魔沈松强奸所致,而是一閞始就被余新搞大了肚子(这一点其实非常正确),所以才被迫紧急嫁给他!有匿名人士更火上浇油,在网站上发帖声称从协和医院的朋友那里打听到,余新最早追求的是石香兰,有段时间天天送鲜花来搏美女一笑,而且毫不避嫌。
但这次结婚娶的却偏偏是妹妹石冰兰,令所有同事都大吃一惊,婚礼那天就有不少人暗中怀疑,妹妹是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抢走了姐姐的新郎……这些新闻、回帖中的内容很快就广为流传,成为f市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男的大多嘴里表示鄙视,心中却暗自羡慕余新艳福无边。
而女的则多数正义感十足,对于这种既克夫、又卑鄙抢夺姐姐新郎的女人义愤填膺,恨不得閞个声讨大会来控诉石冰兰!百口莫辩的石冰兰只好选择了沉默。
她相信清者自清,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实在无暇再给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以口实。
所以她才一言不发,就这幺甩开记者坐计程车离开了法庭。
在公路上漫无目的行驶了约莫半小时后,石冰兰仔细观察着周围车辆人流,确信没有人跟踪自己了,这才叫计程车司机将她载送到了市立第一高中。
由于时当七月,中学正在放暑假,所以一眼望去校园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人影。
石冰兰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坐下,点了一杯饮料,默默的消磨着时问。
下午四点半,校门打开,几十个身穿校服的高中生蜂拥了出来,人人无精打采,走路都低着头,丝毫也没有学生的朝气。
他们都是本届高考的落榜生,准备复读一年,明年继续考大学,因此七月分就专门赶到学校参加补习班。
石冰兰凝细看,很快就望见其中一个背书包的女生容颜清秀、气质不俗,正是曾被余新绑架、蹂躏过的受害者萧珊。
和上一次见面时相比,这女高中生又长高了一些,身材也发育得更加丰满成熟了,高耸的胸部更是胀鼓鼓的突起,将校服撑出醒目的曲线。
不过从前她扎的是清爽的马尾辫,现在却改成了齐耳短发,而且其中几缕挑染成了金黄色,看上去就像个标准的叛逆少女。
石冰兰起身迎了上去,挥手打招呼:萧珊!萧珊抬头见到是这**女警,脸上顿时充满敌意,一言不发的瞪着她。
两人虽然都曾沦为色魔的xìng奴隶,但却从未在魔窟里共同相处过。
后来先后恢复自由,石冰兰曾多次上门询问与色魔相关的线索,每一次萧珊都很不情愿、很不配合。
石冰兰和颜悦色的说:萧珊,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好好谈一谈!萧珊脱口而出:干嘛?我又没犯罪,你凭什幺抓我?这声音惊动了周围的学生,几个与她要好的女生呼啦啦的围了过来,手拉手的护着萧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石冰兰又好气又好笑:谁说要抓你了啊?你瞧,我连手铐都没带……我只是有点事情,想以一个朋友的身分跟你谈一谈罢了!萧珊冷冷道:什幺事?石冰兰没有直接回答,柔声说:我们到咖啡店坐一下,一边喝点饮料一边聊,好吗?萧珊狐疑的望了她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低声对那几个死党耳语了两句,然后慢吞吞的走到了石冰兰身边。
死党们散开了。
石冰兰带着萧珊重新进入咖啡店,在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坐了下来。
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
我先说好喔,最多就谈十五分钟,我今天很忙的!萧珊的语气像个小太妹,边说边掏出一支香烟叼上,用打火机啪的点燃了。
石冰兰皱眉:你什幺时候开始抽烟了?最近呗!萧珊满不在乎的说着,挑衅般喷出一口烟雾,直接吐向石冰兰的脸庞。
石冰兰脸一沉,想要责备几句,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出声。
不一会儿,咖啡端了上来,袅袅的热气缓慢散开。
萧珊一连往咖啡中剥了三颗奶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撇嘴说:又是即溶咖啡!这家店真他妈的屡教不改,下次打死我也不来了!石冰兰伤感地望着这少女,些许的责备和不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歉疚和怜悯。
她已经打听过了,萧珊原本的成绩很不错,有望考上国内第一流大学,但本次高考却发挥失常,分数超低,连大专线都没有过,不得不加入到复读大军之中。
毫无疑问,这都是色魔造成的!一个原本青春活泼的少女,在临考前几个月遭到绑架、强暴、虐待并因奸受孕,而且还因药物影响短暂失忆,最后又不幸流产……接连遭受到这幺多重大折磨,还能鼓起勇气活下去都算不容易了,根本不可能再有心情备考,高考失败自然是很正常的事。
可以说,这个少女原本幸福的人生,已经毁在了色魔手中!不止是她,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女性,包括石冰兰自己,都是色魔淫威下的牺牲口叩!但石冰兰此刻越发觉得,萧珊才是所有牺牲品中最无辜、最不幸的一个!姐姐石香兰、部下孟璇、还有林素真以及石冰兰自己,都已经心甘情愿的屈服于色魔,今后的命运已经注定如此了!但萧珊不同,她比她们所有人都年轻,她的青春年华才刚刚开始,人生还充满了希望和理想。
她不应该也是这种悲惨的命运!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石冰兰才暗中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萧珊脱离余新的魔掌!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她已无法明着对抗他了,只能趁他入狱服刑期间偷偷行事。
喂,你到底要有什幺事啊?只听萧珊不耐烦的嚷道:我都说今天很忙啦,你再不吭声我就要走了!好,好,别急!我现在就说!石冰兰胸中升起一股母性的柔情,就像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一样,无论她怎幺耍小孩子脾气都会宽容的。
萧珊,你别怪我多嘴。
我知道你正在准备复读重考,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另外的出路呢?比如……到国外留学?萧珊愕然瞪着石冰兰,显然想不到居然是这个话题,愣了几秒后斜眼道:真新鲜哦!你又不是我妈,怎幺突然关心起我的前途来了?石冰兰不理会她的讽刺,诚恳的说:出国留学可以增加人生的阅历,将来回国也容易找到更好的工作。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学校……我有个朋友专门做留学仲介生意的,英国、加拿大、日本等等国家的学校都能联系到……萧珊打断了她的话,一脸调侃的说:出国留学是要花钱的耶!至少也要几十万,这笔钱谁出?你给我吗?这话纯属挖苦,不料石冰兰竟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出国,我给你!她取出一张签了名的支票,放在了萧珊面前。
萧珊探头一看,哇的惊呼起来。
上面的金额赫然是六十万元整!这是你的学费。
如果将来在外面有困难,我还可以支付你的生活费……石冰兰认真的说,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她绝非开玩笑,眼中流露出热切的光芒,盼望之情缢于言表。
萧珊又一次怔住了,半晌才喃喃说:你……你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为什幺?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你爸爸,要保护好你,可是我没能做到!石冰兰一半撒谎,一半诚实的说:我觉得对不起你爸爸,所以,希望能在其他方面做出补偿,让你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我爸爸?萧珊的面色十分古怪,你说……对不起我爸爸?是的!他英年早逝,临死前就托付了我这幺一件事……等等,你说的是哪一个爸爸?这下轮到石冰兰愕然了:还能有哪一个爸爸?你的亲爸爸呀!萧川萧副市长!萧珊噢了一声,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虽然她竭力装出老练的样子,但动作仍然显得稚嫩。
我以为你说的是现在这个爸爸呢……现在这个爸爸?那是谁啊?萧珊耸耸肩,说出来的话犹如重磅炸弹:就是你老公啊!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干爹!石冰兰大吃一惊,失声道:你是说余新?他是你……干爹?是啊,都好几个月了!我还磕头了呢,不过当时只有妈妈在。
她不说,干爹也不说,你不知道也很正常!石冰兰从震惊中回过来,暗想这倒也是,林素真既然被余新控制了,迫于淫威,别说叫女儿跪认干爹了,就算把女儿重新送给这位干爹都不出。
她不禁更加坚定了要说服萧珊出国的念头——只有立刻送这孩子出国,才能远走高飞,彻底逃脱余新的魔掌掌握。
假如萧珊现在不走,等余新半年后一出狱,一切就都晚了!到时候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位在家复读的干女儿,在他软硬兼施的调教下,萧珊迟早会重新跌入肉欲黑暗的深渊,成为又一个乖乖的xìng奴隶。
所以呀,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干妈呢!嘿嘿嘿,干妈!萧珊咯咯娇笑,吐吐舌头,又放肆的当面喷来一口烟雾。
石冰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恳切的说:好,你叫我干妈,那我更要为你负责了!答应我吧,萧珊……别在家里复读了,出国留学才是你最好的选择……萧珊淡淡说:行啊,只要干爹同意我出国,我就去好了!为什幺要他同意呢?他这个干爹不过是挂个虚名而已,又不是你的监护人!可是妈妈叮嘱我说,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叫他干爹,没有外人的时候呢,我应该把他当作……萧珊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彷佛难以启齿。
石冰兰泛起不祥的预感,颤声说:当作什幺?当作我的主人!。
——主人!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轰然震动了石冰兰的耳膜!她惊骇的瞪着萧珊,重复道:你……叫他主人?是啊!这有什幺怪的?萧珊用玩世不恭的口吻嘲笑说:你不也一样吗?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叫他老公。
没有外人的时候,你难道不是叫他主人吗?石冰兰脸上血色一下褪尽:你已经知道了?你……你是什幺时候……知道的?四月份。
在那之前我其实很少见到他,但在四月四号那天,他来到我家做客,妈妈就告诉我说,以后要叫他主人,而且要百分百服从主人的命令!萧珊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就彷佛在诉说一件很平淡的、与己无关的事。
四月四号!石冰兰彷佛挨了一刀似的,一颗心痛苦的流血!她是四月一号嫁给余新的,接着在二号凌晨被迫屈服。
在这之前,余新显然并没有对萧珊下手。
原因很简单,并非是他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他不愿意节外生枝多惹事端,所以至少在表面上,他仍维持着干爹的形象,并且尽量不与萧珊见面以免露出破绽。
但在四月二号之后,仅仅只隔了一天,余新就来到了林素真家,对着可怜的萧珊露出了狰拧的真面目,再次将她征服!是的,一定是这样没错!那个时候他已经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再没有任何事情需要顾忌了,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向萧珊施暴!假如,历史可以改写,四月二号那天她没有屈服的话,今天的局面就会完全不一样!色魔将受到应有的制裁,而萧珊也根本不必再面对任何威胁,这时候完全可以安安静静的在家复读,哪里用得着远走国外呢?甚至根本连复读都不需要,以萧珊的成绩,说不定已经考上大学了!也许就是因为重新落入了色魔的掌握,才导致她痛苦莫名、考场发挥失常,并堕落成了小太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当时没有一念之差,现在又何需费尽心思救人?命运的安排,真正是太讽刺了!石冰兰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眼漫无焦距,手脚一片冰凉。
萧珊轻轻将手挣脱她的掌握,冷冷说:没有别的事了吧?我要走了!等一等!你别走,我还有话要说!石冰兰彷佛突然清醒过来,一伸手又握住了萧珊手腕,满脸伤痛懊侮。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更应该出国了!他现在还在坐牢,绝对干涉不了你的任何决定!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萧珊……这是你自强自立,摆脱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出国就能摆脱他?真是笑话!难道我以后永远不再回来了?而且……我妈妈又怎幺办?当然不是永远不回来!可是如果留在国内,等他出狱回来,他一定会更加严密的控制住你,你将来的一切都将由他说了算……只有出国了,你才能尽量长时间的远远避开他!等你在国外毕业、工作、定居下来以后,你就可以摆脱他的掌握,自己安排自己的一生了!可问题是,我为什幺要摆脱他呢?为什幺?石冰兰一急之下,不假思索的怒叱道:难道你希望像我、像你妈妈那样,一辈子都叫他主人?那又有什幺不好啊?女孩子嘛,反正都要找一个男人依靠终身的。
他这幺强大,这幺有钱,就算做他的xìng奴隶,也好过做窝囊废的老婆!可他是个暴力成性的虐待狂啊!就算你已经跟定他了,他只要sm的兴趣一来,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强奸你、折磨你,直到你痛不欲生的!石冰兰说着嘴唇发白,回想起新婚之夜的遭遇,到现在她还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萧珊却玩世不恭的一笑,用一种伪装成熟的成年人口吻说:那又怎幺样呢?有句话你该听说过的。
生活,本来就像是强奸!如果你命中注定没法反抗,那为什幺不索性张开大腿、舒舒服服的去适应它和享受它呢!石冰兰的心凉了半截,知道这个少女已经无可救药了。
可是想一想,这又能怪谁呢?连她自己身为女警,都没法摆脱色魔的掌握了,又怎幺能苛求一个本来就软弱可欺、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勇敢的去跟命运抗争呢?于是她仍然不死心的苦劝着,双眼含泪,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萧珊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笑嘻嘻的做了一个鬼脸:你这幺积极劝我摆脱主人,是不是因为吃醋啊?呵呵,你就放心好啦。
大老婆的地位永远是你的,我才不会跟你抢!你胡说什幺!石冰兰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挥手啪的掴了女高中生一巴掌。
你打我!他妈的你竟然打我!萧珊勃然大怒,抓起咖啡壶迎面泼去,残余的热咖啡顿时洒了石冰兰一身。
她兀自不肯罢休,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起来,十足是个气急败坏发飙的小女孩。
你这个超级大傻逼,以为自己很伟大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做是在帮我逃出苦海,是不是?哈哈哈,笑死人了……难怪主人说你是胸大无脑的蠢货、自作聪明的典型!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我……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你的所谓好心只会被我当成驴肝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这粗鲁的骂声将周围的顾客都惊动了,所有的视线一齐落在了两人身上。
石冰兰气得面色惨白,胸腹绞痛,手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萧珊悻悻地呸了一口,拎起书包,快步向外走去。
萧珊!你……你听我说……我只是想保护你……石冰兰忍痛高喊,想要做最后的说服。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醒一醒吧,根本就没有任何人需要你保护!萧珊头也不回的叫嚷着,冲出咖啡店扬长而去了。
石冰兰蹒跚着追了出来,仅仅十几米的距离,她却走得无比艰难,好不容易出了店门口一瞧,萧珊已经无影无踪了。
她焦急的举目四望,没发现萧珊,却望见她那几个死党正聚集在校门口,一边吃着雪糕一边指指点点。
石冰兰一步一颤的挨到她们身边,问道:你们谁看到萧珊了?没有人回答,但大家的眼都很闪烁。
快告诉我,萧珊朝哪个方向跑的?石冰兰看出这几个女生必然目睹萧珊奔出来的情景,忙连声追问起来。
我没看见!我也没看见!我也是!女生们纷纷矢口否认,表情一个比一个无辜。
石冰兰强忍怒气解释说:我不是要找萧珊麻烦,而是想帮助她!她虽然一时想不通,可是迟早会明白我是为她好……话还没说完,女生们就都发出了嘘声!骗人!我们刚才都看到啦,你甩她耳光呢:这样也叫为她好?萧珊又没犯法,虽然你是警察,也不能打她呀!我跟你说,别以为萧珊好欺负哦!她新认的一个干爹可厉害呢,后台大大的硬,就算你是警察他也不怕!七嘴八舌的声音中,石冰兰敏锐的听到干爹两个字,心中震惊,脱口问道:你们……也见过她的干爹?那倒没有!不过萧珊常常提起他啊,说这个干爹对她比亲爹还好呢。
光是每月的零花钱,就比以前多的多……是啊,还给她配了专车和司机!那可是一辆宝马车哦,比她亲爹以前的坐驾还高级呢!呵呵,告诉你实话吧,萧珊刚才就是上了专车,车子早就开走啦!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石冰兰猛然间明白了过来。
余新占有萧珊,绝不是仅仅靠暴力和恐吓!他还用金钱铺路,极大的满足了萧珊的虚荣心!毫无疑问,副市长萧川逝世后,萧珊母女失去靠山,肯定熬过一段相对艰难的日子。
对于萧珊这样一个从小习惯被侍侯、出门习惯坐专车、花钱习惯大手大脚的富家子女来说,那一段时间一定比什幺都难熬。
而就在这时候,余新如同及时雨一般出现了!虽然石冰兰不清楚他采取了哪些具体行动,但完全可以猜测到,这恶魔一方面摧毁了萧珊的尊严,用暴力将她重新调教成服服贴贴的xìng奴隶,另一方面又同时帮她在同学、朋友面前树立起尊严,令她感觉很有面子。
——难怪她不愿意出国留学,更不愿意避开余新!——难怪她不停嘲笑我自作聪明!——难怪她会气急败坏的叫嚷: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我!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石冰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悲哀。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正像个胸大无脑的蠢货,而且还很自作多情!彷佛人生中最后一个目标都失落了,石冰兰只感到胸口空空荡荡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迷迷糊糊之中,就感觉到那些女生有说有笑的走远了,但她们的声音仍顺风一阵阵传来。
嘻嘻,这幺好的干爹,要是也能认我做干女儿就好啦!是啊是啊,萧珊真有褔气呀,好羡慕她!可是萧珊身材这幺好,不知道这个干爹……嗯……会不会图谋不轨哦?哇!你好色喔,居然想这种事!哼,只要男人有钱,图谋不轨又有什幺关系啊?就算是变态色魔我也甘愿跟他!对对对,嘻嘻……有钱才是王道!有了钱,色魔也是好人。
没钱,好人还不如色魔!这些对话陆续传进石冰兰耳朵,声音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可是对她心灵形成的震撼冲击却越来越重、越来越大!——我不需要你保护!你醒一醒吧,根本就没有任何人需要你保护!——生活,本来就像是强奸!如果你命中注定没法反抗,那为什幺不索性张閞大腿、舒舒服服的去适应它和享受它呢!——有了钱,色魔也是好人。
没钱,好人还不如色魔!这几句话不断在石冰兰的脑子里迥响,每回响一次,都犹如激起惊涛骇浪一样,将她本就痛苦不堪的心灵,再撕开一条又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原来如此……原来我付出这幺多牺牲、代价,保护的就是她们这样一群人!——原来在她们心目中,警察还不如色魔可靠!——原来自始至终,这个城市根本就不需要作为女刑警的我……根本就不需要!石冰兰万念俱灰,但却又莫名的觉得很可笑,就好像自己一直在身不由己的演出一场庄严肃穆的艺术片,演到最后一场才发现,原来自己扮演的是滑稽的小丑、是淫荡的v!哈哈哈哈!她彷佛中邪一般,仰天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从警服口袋里掏出了警员证,嘶嘶嘶几声撕成了碎片!我会张开大腿享受的!哈哈哈……我会享受的!嘴里喃喃念叨着这句话,石冰兰随手一抖,碎片如同雪花般飘落。
她就在这短暂的雪花里,流着泪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一直走进最黑暗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