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的感觉极好,一番花言巧语骗得解首长答应把戏箱给他不说,言辞中对他似乎很有好感。几口戏箱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消遣的玩意。这首长的器重可难得!这些来他在好几位首长手下都办过差事。都没得什么好脸。自己资格很老,职务却始终上不去,就算熬资也比别人差了好几截。
这让他始终耿耿于怀,没想到自己在这管营的差事上却发达了!不但酒色财气享受不尽,也捞了许多的财货。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自己居然有了云这么一个好师爷!
过去他对师爷并无好感,只觉得就是给当官的出出主意,满肚子坏水的书生罢了。但是这真得用上了,才发觉妙不可言――真是太好用了!比起他参加过的让他打瞌睡的“培训班”,这师爷才真正管用。说话又好听,真是个人才!
看来澳洲人也是自视过高了,有些事情还是大明的法子好。
云却道:“老爷还是莫要去看”
“噢?这是为何?”
“这些戏箱都闲置了几十了,搬运出来的时候虽说外表都完整,但是里面的情况尚不知晓。这几十的老东西,又都久贮在大库之内,恐怕会寄附着什么邪崇之物。”云一本正经的说道,“且派人去了女人马桶和月经布来,做法破一破”
刘有望大笑道:“老常,你可真会瞎掰!这世上哪有什么邪祟之物。我们元老院不信这个”
云坚持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老人家是官身,一冲撞了,于官运有碍。”
这句“于官运有碍”触动了刘有望。这些他一直升官无望,心里也有很有想法。如今刚刚有些盼头,的确没必要争这一时之气――一真有什么邪祟呢?
“那好,这事就归你办了。弄好了再和我说一声!”
“岂止是说一声,”云笑道,“这些物件到手,待到做完法,取出戏衣头面,今晚便叫班子唱几出――都排了好几回了,这回总算不用清唱了。”
“这个,不大好吧。”刘有望道,“明天有粮船队到,咱们这大张旗鼓的唱戏,传出去不好听”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痒痒的很,按耐不住了。
“这粮船队的事又不干你老人家什么事。再说了,我这里还有一计。明日粮船队卸货完毕。您老就去见解主任,就说这是梧州百姓的天大喜事,不如让戏班子在城中搭台演出,庆贺一番”
“这倒是行!”刘有望想,这常师爷真是厉害,一件事换个说法马上就不同了。不过他还是没明白:
“可这是明天的事啊”
“明天要演戏,今日不得彩排一番?”
刘有望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常师爷您老真是个人才!你跟着我好好干,等老子发迹了,将来也给你弄个干部当当!”
“多谢老爷提携!”云陪着笑道,他急匆匆的离开,
他回到戏班子所在的院落,戏箱都安置在后院的仓房里。他悄悄将其中一口戏箱打开,箱子里乱七八糟的的确堆着不少戏装头面,下面已经塞满了硫磺。八口箱子便是八个大。
硫磺都是蒋锁这些日子来偷偷搜集的――梧州大战之后,散落在外的火器为数不少。从三总府抬着箱子出来的半路上就掉了包。这次去抬箱子的,全是他们的人。
云将其中的戏服头面都拿了出来,堆在桌上。又将包扯破洒满箱子――到时只要将火把丢在箱子上就能引燃了。
这一切都收拾妥当,他将箱子锁上。舒了口气。
他吩咐人将箱子都抬到廊檐下,摆上刚刚弄来的月经布和马桶,算是在做法。并且关照说,今晚不许触碰打开箱子。
云回到前面,看到几个杠夫正在喝水擦汗,几个人交换了下眼。云知道三合嘴营地里一切正常,只等发动。而此刻刘有望的小厨房里热气腾腾,人影幢幢。大约是在为他晚上的享受烹调美食。他听到营地里的更楼上打了起更的梆子声,嘴角微微一笑,这大约就是刘有望的最后一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