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和张士贵一样,想要适应晋地的军旅生涯,都还有一段路要走,即便是徐世绩,也是如此。
沈青奴看上去最惨,而且是前途无亮那种,乞儿出身,加入过黑社会,麾下的乞儿军也从没受过多少正经的军事训练,唯一比那些乱糟糟的义军强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凝聚力还成,尤其是在粮食短缺的时候,乞儿军的生存能力也极为出色。
好吧,这并不足以让沈青奴保住他的三千人马,直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沈青奴心中寒意渐起,卸磨杀驴的事情他见过太多太多,于是他觉着自己可能投错人了。
找牛进达说话,牛进达也是无法可想,这里和河南可是不一样,没什么义军,也没什么匪人,清一色的“官兵”,人心齐的不像话,从上到下都是唯汉王马首是瞻。
相比之下,洛阳被人称作匪巢还真有些道理……牛进达,刘安世等人对这样的地方认同度无疑要比沈青奴等人高一些,毕竟他们都是隋末官兵出身嘛。
沈青奴悄悄走动了一下,被打击的不轻,回来之后坐困愁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从乞儿军中挑了些心腹留在身边,之后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看上去硬是比其他人都要老实几分。
岸边有人来有人走,大量的粮草被运进建好的仓房,随着河南逃人的到来,让这处兵民混杂的大营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庞大几分。
就此,沈凡“幸运”的留在了沈青奴身边,跟军主朝夕相伴的机会落在身上,让沈凡很高兴,最高兴的是他看上的寡妇离着他所在的营房不远。
而且男女隔绝的做法也让他极为赞赏,那些流民的可恶之处,他在洛阳城中可没少见了呢,这样的做法真的很英明,不然的话,女人和孩子怎么能熬过这个冬天?
而这也确实给了他机会,没几天他就用剩下来的肉食跟寡妇搭上了话,老天爷也很照顾他,一切都合乎他的预料。
寡妇出身富贵人家,知书达理,除了那些族人之外,家里的男人都死光了,孤儿寡母的正好配他这个洛阳乞儿,嗯,现在人家已经是个队正了呢。
这年头想要正正经经安个家,对沈凡这样的人来说,很不容易,乞儿军的家伙们最常见的办法就是从路边捡一个饿的半死的婆娘回来……结果却也是大多以悲剧收场。
沈凡的做法其实和其他人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眼光好像更高一些,富贵人家的女儿就算是落魄了,就算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惦记的,根本养活不起啊。
而沈凡还就惦记上了,也正在努力找寻机会将爱情进行到底……
当沈凡带着满心的焦虑回到自己的帐篷,正准备想一想该怎么办的时候,两个在那一战中幸存下来,并被他笼在身边的部下白着脸凑了过来。
“队正,军主之前让人来叫你过去,你不在……情形好像不太对啊,你出营的事情……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军主这些日子脾气可不好……”
两个家伙被吓的够呛,说话都不利落了,可对沈凡还算忠心,就是脑筋不太好,不然也不会建议沈凡偷偷溜走。
沈凡也被吓的一哆嗦,和两个部下一样,当即就想开溜,可他到底聪明一些,转着眼珠想了想,除了舍不得小寡妇之外,他却是知道,军主想要在这里杀人,可不太容易呢。
这里既不是洛阳,也非是河南军中,前些日子背了一脑子的军规戒律,他清楚的记得,斩刑就那么几种,战时逃卒就在被斩之列。
想清楚了,沈凡当即给了两个部下几脚,两个混账东西,出的什么馊主意?
沈青奴心情确实不太好,沈凡来到他面前的时候,被他那阴森森透着戾气的眼吓的不轻,都有点后悔没听馊主意了。
“听说你屡屡出营与人相会……嘿嘿,没想到俺手下竟然还出了个多情种子……”
就算乞儿军被拆的七零八落,沈青奴还是没忘了老本行,自家营地中发生什么事情都能传进他的耳朵里。
就算有心理准备,沈凡也被吓的亡魂大冒……
听着趴在地上的沈凡一阵哭诉,沈青奴不加一言,只是歪头想了许久,才道:“你也跟我有些年了吧?”
既然知道并无多少性命之忧,沈凡肯定不如表现出来的这么害怕,一听这话,立即拼命点头,“是,小人跟军主七八年了呢。”
沈青奴呲牙一笑,就像一只盯上了鸡仔的黄鼠狼,“既然是老人了,那就跟俺走一趟,有事让你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