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谁都明白,这只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到底有多少人能听令行事,实在是不好说。
实际上,这一群人根本未出京兆。
李五率兵吓退了追兵,立即回军追上了前面的车马,一行人转道西行,昼伏夜出,不一日,便赶到了鄠县李氏别业。
这算是李氏在京兆的私人庄园,差不多就和后来的度假山庄差不多,后面靠着秦岭余脉,北望渭水,风景如画。
这等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在战乱之中,也无幸免,鄠县百姓,多聚于李氏别业当中,除了依靠着李氏得些吃食勉强维生之外,也要帮助李氏抵御盗匪的侵扰。
而且吧,如今这周围的义军还不是一支两支,说的义军其实也不对,多数其实都是山贼之属,趁着战乱时节,扩充了队伍,到处进行抢掠烧杀。
这就是现如今京兆的情势,内忧外患之下,已经快赶上东都那边儿了。
李秀宁一行人的到来,没引来朝廷的追缉,反而一下稳定住了鄠县的情势。
到了这里,李秀宁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么人能一起逃出长安,看似无惊无险,其实稍有差错,后果就不堪设想。
这一路上,李秀宁可谓是心力交瘁,而几个月来,辗转难眠的日子也总算是到头儿了,到了地方,勉强支撑着招来别业家仆,让他们安顿好众人食宿,李秀宁就一头栽倒在榻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她,狼吞虎咽的吃了些东西,便命人找来了李靖。
李靖这个倒霉蛋算是彻底的老实了。
女婿女儿派了一队人马进了京师,事前他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当晚还睡着呢,就被冲进来的李五拽了起来,当时李靖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被韦节那小子给骗了,明明说是没事儿,这会儿军士却闯入内室之中拿人,这叫没事儿吗?
好在,李五几声叔父叫下来,才让李靖惊魂稍定。
简单说了几句,便立即收拾行囊,匆匆忙忙的抹黑出了长安。
等到出了长安,一路急行,随扈兵卒又都在一处林子里换上了战马,李靖就知道,这次他算是上了贼船了。
跟他同行的竟然是李渊那厮的家眷,他自然不愿再跟李渊那奸狡之徒扯上关系,即便女婿好像是投了李渊,可那是那个不成器的女婿,却不是他李靖。
于是他立即就想让李五派人护送他回去家乡。
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李五只是有点为难,又有点尴尬的支支吾吾了几句。
李靖总算听明白了,那女婿外加学生早有话说,这些恒安镇军兵,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而且那小子确实是个当将军的材料,连他的侄儿都不敢违抗军令,擅自放了他走。
李靖的郁闷就不用提了,形同裹挟般被拉到了李氏别业。
好在,儿子一家也随行而来,不然的话,要是可能的话,他吃了李破的心都有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李靖也没了折腾的心思,静下心来想想,又有妻儿劝着,他也想明白了,如此也好,总归不用在长安城中提心吊胆了。
而且吧,女婿不远万里派了人来,护送李渊家眷来到这里,也算是送给了长安李氏一个天大的人情。
作为岳丈的他,就算有点身不由己,可也算是万事无忧了,也肯定是要被待为上宾的。
可见,受多了挫折的人,自我安慰的本事那都是一等一的,根本不用别人太多的开解,自己就能转过弯儿来。
于是,他先是招来了李五,详细探问了一下女儿女婿的近况。
这是不得不问的事情,很是有助于他判断自己如今的处境嘛,一听之下,李靖也是默然良久。
那个女婿果然成了云内的草头王,竟然还有杨义臣家的子弟以及苏氏子孙投之,手握万余精兵劲旅,这……俨然便是初具一方之雄的模样了嘛。
而在为何派人来接李渊家眷的事情上,李五却是吞吞吐吐,让李靖不得要领。
然而,当他见到李秀宁,交谈了两句,李靖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娘的,那个小畜生不是投了李渊,而是……见色起意,连老丈人都卖了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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