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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f?(063)龙济光的逃亡

战法还是一成不变,他们并没有试着去寻找我军阵地的弱点,而是重複朝着同一段阵线发动正面攻击。

济军第三梯次在军号昂然旋律中冲锋出发,当越过成叠尸体却没有听到重机枪响声时他们似乎有点讶异,明显看得出他们犹豫的样子。

济军兵士们手忙脚乱地跨过、爬过高低绊网进入空无一人的壕沟,迟疑了约15分钟时间才以排为单位三五十人一群爬出壕沟继续向前推进。

看着济军官兵在低绊网中抬高脚步踯躅前进,我下令道:空炸,四群,準备好放!观测士带着手下迅速计算射击诸元发出射击命令。

迫砲弹在空中绽放出朵朵狰狞的炸花,士兵们一圈圈倒下,倖存者不知该进还是退,也不知该继续站着还是该趴下。

济军陆续进入了我军第一线壕沟,后续部队绕过成堆受害者蹑手蹑脚地在高低绊网间找寻路线前进。

转移射击目标!目标第一线阵地前方高低绊网区间,空炸,拐群,準备好放!我下达屠杀缓慢移动目标命令。

朵朵弹花在铁丝网障碍上方绽放,弹片如雨点般洒向挣扎通过铁丝网的人群。

前方冲向第二线阵地的士兵们趁着砲火转移急忙后退,约三分之一的济军正进退两难地杵在第一线壕沟前方,卡在铁刺间进退不得的人们只能无奈地吸入生命中最后一口空气。

望远镜中细碎不可见的弹片在空中四处飞扬,唯一能得知他们存在的方法就是看到四周的士兵倒下。

迫击砲弹头中炸药与弹壳比例恰到好处,微细的弹片切断了经也切开了血管,缺少大片弹片的结果也让断手断脚四处飞扬的场景减少许多。

人群一群群蹲下、倒下,但地面上却见不到血流成河。

德邻兄要麻烦您了!我转头朝李宗仁道:请贵营于幺拐洞洞前进入胡椒场伏击阵地,以红绿黄黄红信号弹为号,攻击目标白沙镇,以截断敌军退路、全歼敌军为目标;消灭敌人有生战力后转向河流西岸警戒,没有后续命令不得渡河追击,务必于明日天明前完成轻扫战场工作!报告是!李宗仁行举手礼回应道。

济军挣扎地又进行了三梯次冲锋,在最后一趟发起冲锋前终于见到远方推来三门野砲,聊胜于无地朝我军阵地开了几砲后士兵鼓足余勇爬出壕沟发起冲锋,但还是无奈地在我军第二线阵地前成为练枪的靶子,一个又一个被铁丝网困住的男人在枪口下成为冤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迫击砲弹一发发在失去勇气退却的士兵头顶炸开,只有少数几个或许是祖上积德的能全身而退回第一线壕沟。

济军似乎有些动摇,但随即在后方督战队威胁下回到壕沟。

济军领导干部们试着发起小规模冲锋,但还是在铁丝网前被逐退。

您看他们这样还打得下去吗?战场上沉寂了约一小时,常耀东问道。

龙济光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如果一支1000人的部队也吃不掉,他以后就没戏唱了…我道。

望远镜中济军似乎发现只有当接近到一定距离时我方才会开枪,开始蹑手蹑脚摸出战壕,或蹲或爬地朝我主阵地前进。

眼见约有千余名济军已摸至铁丝网前缘,胆大的正探头深脑地四处观望,常耀东又忍不住问道:下令开砲吗?我看看手錶──刚过下午四点──推算一下部队弹药存量道:没经验的部队是把敌人拒绝在阵地外,有经验的部队是将敌人歼灭于阵地中,通令下去这次要等到敌人爬过铁丝网后才准开枪,没爬过铁丝网站起来前不准开枪。

让他们进来点,愈靠近愈好!是!常耀东应道。

还有一定要沉着,先丢手榴弹,不要急着开枪!我补充道。

打仗打得不只是人员组织、战术战法,更多时候士比后勤、比补给、比装备、比弹药,更要比钱。

因为接受了不少法国、德国的铁丝网生产订单,这次我们出门时铁丝网携带的数量特别足够,第二线阵地主壕沟前方120公尺、100公尺、80公尺处分别拉了三道障碍不说,在70到50公尺间还做了一片深20公尺的低绊网。

第二线主阵地的壕沟与铁丝网间有将近50公尺空间,正是发扬手榴弹威力最好距离。

让他们陷在铁丝网与主阵地之间,要退也退不了。

明白!常耀东迅速接通电话通令各连。

李德邻将第一营的步兵与机枪都带走了,现在仅能靠常耀东手上的弟兄来守住阵线。

常耀东营虽然大部分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今天表现得相当沉着,面对济军逼近都能谨守射击纪律,不贪功、不滥射,相当难得。

等待已久的攻击行动终于在四点四十分左右展开。

号角响起,敌军向前突击冲刺,伴随着怒吼与尖叫声。

一群灰黑色人群以极快速度移动,他们的攻击队型非常紧密,就这个年代的中国军队而言是超乎平常的紧密。

他们相準了我军前三道铁丝网障碍间故意留下的通道,几乎肩并肩地挤成一团涌入到最厚一层低绊网前。

人们快速卧倒、趴下、匍匐前进。

稳着点…稳着点…不要紧张…我朝常耀东令道。

稳着点!再稳着点!常耀东朝话筒高声喝令道:听我命令!听我命令!匍匐前进的士兵像一条条巨大的黑色蚯蚓,在低绊网下不断蠕动、扭曲、变形…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就是现在!开火!我高声喝令道。

旁边等待已久的传令兵高举右臂,【碰】的一声白色信号弹冲向天际。

密密麻麻如黄昏蚊群般的小黑点突然从主阵地壕沟中飞起,数百发手榴弹在低绊网前爆炸几乎形成一道完整的云墙,一时间怒吼、尖叫、枪砲声大作。

所有武器纷纷开火,机枪哒哒作响,子弹响着弓弦般的声音漫天飞舞。

密集的血肉之躯在现代化火力前如玻璃般脆弱,迫砲弹在空中洒下弹雨、火箭推进榴弹钻入人群中爆开、手榴弹乒乒乓乓地收拾勉强爬出铁丝网的倖存者,中弹的士兵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倒卧在地上死去,挥手的军官被机枪弹钉死在铁丝网上彷彿昆虫标本,每一声爆炸都可见到更多的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

怒吼、尖叫、枪砲声不断……。

我军坚决地守着阵地,间或有一两个逃出火海的济军冲到壕沟前,也被弟兄们用刺刀收拾。

亮晃晃的刺刀拔出身体时是如此地真实,无声的望远镜画面中似乎可听到动脉血喷出时勃勃的声音。

黑色的怒涛逐渐缓慢下来,少数还能动的黑影开始转头向远方移动,我军干部高喊的【停止射击】口令连山顶上的我们都清晰可闻,坚定的观测士仍不断报出延伸射击座标,要将每个想逃走的济军士兵一一索命。

打了几群了?我看看手錶问道。

四点五十八分──短短不到20分钟时间这地球上又消失了上千条生命……。

报告!打了29群!计算兵回报道。

通知迫击砲停止射击!我令道:传令兵!有~~!信号弹五发!红~绿~黄~黄~红~!準备好待命发射!报告是!传令兵们迅速备便信号弹高声喊道:信号弹五发!红~绿~黄~黄~红~!好!我举起手腕盯着錶面秒针数道:七秒!~六秒!~五秒!~四!~三!~二!~一!~放!碰!~碰!~碰!~碰!~碰!五发信号弹缓缓滑过接近终昏的天空,发出啪啦啪啦的燃烧声……。

沉闷的等待一秒一秒过去,信号弹燃烧的火药味夹杂浓重的血腥味不断飘入指挥所……。

终于,在遥远的天际线上浮起三颗白色的芒星……。

要冲出去吗?常耀东询道。

等等,不急…我回答道:敌人现在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幺事,等李德邻得手、敌人开始动摇,再追击也不迟。

远方响起微弱的枪声,不一会阵阵低沉的爆炸声如雷鸣般传来。

呵呵,看来是打上了…我朝常耀东道:济军没有电话机,传令兵从白沙镇那边跑步过来最快也要二三十分钟,叫弟兄们沉住气!是!常耀东答应道。

天色渐渐转暗,白沙镇方向枪砲声从稀疏到浓密,慢慢又淡了下来,最后只剩零零星星枪响。

济军指挥所位置定出来了没有?我昂声问道。

报告!甲两四洞!观测士道。

何以见得?我故意质问道。

报告!甲两四栋独立家屋门口有卫兵二员,一旁小树林内有军马约20匹,并有士兵看守观测士道:而且两分钟前有两人从白沙镇方向沿道路跑步而来,经独立家屋门口卫兵指引进入家屋,所以推测该独立家屋为敌军指挥所。

贵官计画如何处置?我问观测士道。

他似乎被我说的【贵官】两字吓到,一时意会不过来,停了半晌道:报告!砲兵营砲一连、砲二连,座标甲两四洞,榴弹,三群!我暗忖──两连各四个砲排、共16门砲,三群48发应该够了──道:同意!準备好放!各连注意!座标甲两四洞,榴弹,三群,準备好放!观测士转向话务士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各砲排迅速回应射击指令。

砲弹安静地在空中画着弧线,几秒后在目标【独立家屋】炸出一朵朵香菇般尘云。

小树林颓倒了,马匹成了一团团猩红的肉块;马伕与卫兵不见了,只见到一摊摊鲜血与破碎的制服。

一枚砲弹炸开了独立家屋屋顶,不到两秒钟另一枚砲弹接着钻入炸翻了土墙。

看不到的弹片四处纷飞,交叉着、嘶吼着要夺取四週围人们的性命。

尘埃落定,良久终于看到破散成土堆的屋中出现晃动人影。

三四个倖存的小兵挣扎地在瓦砾堆中翻找,拖出一具身着华服的粗壮躯体,接着牵来马匹将该受伤的壮硕男子抬上马俯趴鞍上慌忙离开。

您看是不是打到龙济光了?常耀东向我询道:是否再追击几砲做个了断?嗯…是不是龙济光不知道,但不救别人先救他,肯定是个重要人物,先把他交给李德邻的人去收拾…我持续紧盯着望远镜道:观测士!变换座标预备火力追击,位置--我军第一线壕沟至蟾蜍岭间,滚动弹幕,计算完成后报好!观测士带领小组迅速作业,数分钟后高声报好。

白沙镇方向枪砲声持续不停,渐渐暗下的天色中隐约可见火光沖天。

现在动手吗?常耀东请示道。

再等等……。

暮色中传令兵模样的人影匆忙来回,聚集第一线壕沟中的济军开始三三两两爬出壕沟向后跑,起初干部们还努力嚐试阻止,但不一会就如洪水决堤般全线崩溃。

好,耀东,接下来交给你指挥!我从望远镜退开道:追击实施以白沙镇至河流一线为界,没有我进一步命令不准渡河,战场清扫时要特别注意伤兵收容与尸体掩埋。

报告是!常耀东回答道,立即率领幕僚草拟追击和清扫战场的作战命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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