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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50)

二人隔空对立,身上气机已然喷薄而出,充斥方圆,林中飞鸟被杀气所迫

,在空中久久徘徊不下,这时忽听一个苍老声音响起,「姜老怪,你这么大年

纪欺负小孩,要脸不要?」

声音飘忽,仿佛四面八方无所不在,丁寿用心觅,竟未发现声音来源,

高手对决,岂容分神,就在这大意的一瞬间,姜断岳高大的身躯纵身跃起,化

为了一道灰色闪电,直扑而下,伴随着他的身影的,还有一道宛如匹练的森寒

刀光……

************

客房内,蜡烛已然燃尽,只余着渺渺轻烟环绕,床榻上的长今拥着棉被翻

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又香甜的睡去。

墙壁上突然裂开一道小门,一身夜行衣的万人迷潜行而出,见床上只有长

今一人,心中虽然疑惑却松了口气,蹑步来到桌前,看着摆放着的那三件神器

,万人迷不由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柴房内,五花大绑的伊势氏纲和加藤垂首靠在墙上,突然光影闪动,伊势

氏纲猛地抬头,见一名黑衣人手持两柄短刃向他们走来,伊势氏纲嘴角轻轻扬

起,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客栈后院,三具东洋人的尸体蒙着白布摆放正中,两名青衣捕快手扶腰刀

站在廊下,目光炯炯,没有丝毫分神,二人却没留意到头顶上有两条绳缓缓

蜿蜒而下……

大堂内,马昊一人据座捏着棋子,紧锁浓眉盯着桌上棋盘,思绪奔腾反复

,他此番带的都是六扇门中的好手,又是安排妥当,以逸待劳,将来接应的倭

寇一成擒定是十拿九稳,却为何不时有心悸之感,难道他没有及时求援的打

算错了。

思绪不宁,自无心下棋,将棋子丢掉,负手在大堂内踱来踱去,他却没发

现,原本地上梁柱的影子仿佛突然活了过来,伸出手脚四肢,悄悄蹑在他身

后。

马昊似乎心有所感,猛地头,那个影子又恢复了梁柱的模样,待他转过

头去,影子宛如一条灵蛇,快速的向他身后游去……

************

夜凉如水,残月清辉洒在呆呆站立的丁寿身上,背对他矗立的是姜断岳的

高大身形。

姜断岳面似寒霜,凝视着被他一刀两断的巨树后面隐藏的身影。

方面阔口,须发如银,一身灰色旧布袍难掩其威势,面上却是一副漫不经

心的笑容。

虽说数 十年未见,姜断岳还是一口道出来人姓名,「杜问天!」

杜问天哈哈大笑道:「亏你还有脸认出老子,怎么,几 十年不见,七杀血

刀改成菜刀了。」

「血刀也好,菜刀也罢,只要能杀人,便是好刀。」姜断岳神色冰冷道。

「呦呵,你老儿还想杀老子灭口不成。」杜问天吊着眼睛喝道。

「灭口?你有什么可灭的?」姜断岳面露不屑。

「姜老怪岁数大了记性都不好了,那老子给你提个醒。」杜问天伸出三个

手指道:「三十多年前,听闻你挑了十二连环坞,老子在黄鹤楼为你摆酒道贺

,你还记得吧?」

姜断岳将头向旁边一扭,没有接口。

「知道你没脸说,」杜问天喋喋不休继续道:「喝完酒出来就碰到了天地

仙侣那对狗男女,本来老子单打独斗也不怕他们,奈何那天酒喝多了,但拉上

你并肩子上,还有胜算,结果你那天他娘都干了什么……」

姜断岳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杜问天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指着姜断岳鼻子道:「老子跟冷朋在那玩命

,你他娘的却跟秦彤那骚娘们眉来眼去的吊膀子,最后还吹起小曲儿来了,老

子提醒你一声不是时候,你他娘掉头就走,扔下老子差点没归位,你这重色轻

友的王八蛋……」

姜断岳一声怒喝,刀光涌起,犹如霹雳雷霆,杜问天身形倏地一闪,避过

这雷霆一刀,刀光余威仍是折断了一排树干。

「怎么,被捉住痛脚了,恼羞成怒?」杜问天挤眉弄眼道。

「痛你娘,老子那天中了那臭娘们的迷情箫音,迷迷糊糊自己都不知道在

干什么,一脑袋扎进长江里,要不是被人救了,现在早成了水鬼,连老子的血

刀都不见了踪影,去找谁说理。」姜断岳恐怕这许多年都没说过这么多话,胸

口呼呼地起伏不停,显然怒极。

「那黑木崖之战你为何不去帮忙,哈,都说是秦彤那娘们打探到的消息,

是不是你小子在床上露的底?」杜问天不依不饶道。

姜断岳怒喝声中,又是连环数刀劈出,刀光如雪,未曾砍中杜问天鬼影,

倒是撂倒了不少林木,姜断岳边挥刀边喝骂:「谁都像你一样不知羞耻么,惨

败之后还有脸见人,我砍死你个老不要脸的……」

丁寿以吃瓜群众的良好心态,避得远远的看这两个老疯子胡闹,越来越觉

得魔门是个大坑,老年痴呆症和狂躁症的聚集地,就在丁二爷考虑是不是该上

去劝劝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两个蹒跚身影。

「老许,小达子,你们怎么在这儿?」丁寿掠上前去问道。

小达子一看丁寿,哇地哭了出来,老许将手中包袱交给丁寿,丁寿打开一

看,竟是三神器,惊问道:「怎么事?」

「大爷,救……救……老……娘!」小达子抽咽道。

************

活动了一下长时间被绑有些发麻的手腕,伊势氏纲嘴角含着笑意,轻声道

:「辛苦了,菊寿丸。」

身后手持双刃的黑衣蒙面人垂首道:「分内之事。」声音很是年轻,稍顿

了顿,有些腼腆地说道:「小既已入道,还请兄长称呼法号。」

轻轻一笑,伊势氏纲有些宠溺地说道:「好吧,幻庵……」

一名手握藤杖的高瘦老者走了进来,向伊势氏纲点头行礼,道:「吾等来

迟,害的少身陷囹圄,请少责罚。」

「师父来得比我预计的早,一路辛苦。」伊势氏纲笑道:「是我办事不密

,失手被擒,与他人无干。」

老者欠身道:「谢少宽宥。」

加藤匆匆跑了进来,焦急说道:「少,没有发现三神器。」

伊势氏纲面色一变,快步走了出去。

大堂内,血腥味弥漫,马昊与北条秀时被绑着扔在地上,长今则被一名黑

衣蒙面人挟持在一边,不时有黑衣人将一具具冰冷的捕快尸体拖到场中。

马昊神情悲痛,不忍直视,垂下头来,直到一双芒鞋来在眼前。

「大人,翻手之间,形势逆转,您没有想到吧。」伊势氏纲笑吟吟说道。

马昊冷哼一声,不发一言。

「吾等不敢与上国为敌,只要将三神器物归原,即放大人离去,如何?

」伊势氏纲表情真挚。

一声冷笑,马昊语含讥诮道:「你当本官是三岁孩童么?」

「大人何出此言?」伊势氏纲不解问道。

「山东倭患若上达天听,朝廷必遣使诘责日本 国王,此事岂是一城之能

够担当,无论如何,本官必是被灭口的下场,尔何必妄言相欺。」

伊势氏纲认同的点了点头,赞道:「大人明鉴,此番若非利令智昏,在下

倒是讨不得便宜。」

「你」马昊愤懑难言。

伊势氏纲不再搭理他,来到北条秀时面前,「北条君,吾家诚意相邀,只

要你同意,不吝家臣厚俸。」

北条秀时冷笑道:「伊势家改称北条氏,那我又是谁?」

伊势氏纲眨了眨眼,「我会再赐给你一个苗字,」略一思忖便道:「田中

可好,田中秀时,一个不错的名字。」

北条秀时倔强地将头扭到了一边,伊势氏纲笑了笑,道:「你会同意的。

加藤一指小长今,「少,她怎么处置?」

慢慢走近,伊势氏纲托起长今的下巴,看着她满脸恐惧的神色,淡淡一笑

:「好漂亮的小姑娘,加藤,这一路东来辛苦了,便赏给你了。」

「多谢少。」加藤大喜,冲上前将小长今一把扯起,不理会她的哭泣打

闹,三两下便将她的衣服撕成破缕,露出里面粉雕玉琢的雪嫩肌肤。

「兄长,这还是个孩子……」伊势幻庵呐呐难言。

「幻庵,吾家大业不容妇人之仁。」伊势氏纲冷冷地道。

长今踢打着这个胖大和尚,哭喊着「师父救命」,不耐的加藤劈手给了她

一耳光,长今只觉眼前金星直冒,头脑昏沉沉的,全身没了力气。

马昊看得目眦欲裂,喝骂道:「畜生,放开她!」

一个黑衣人用刀鞘狠狠地在他肚子上捅了一下,马昊痛的浑身抽搐宛如大

虾一般。

加藤将长今剩余的衣服扒光,将她细细的两腿掰开,只见长今光洁的下体

寸毛不生,腿间的一条细缝紧紧闭着,加藤用手指分开那道细缝,里面鲜红

的嫩肉刺激的他兽欲大涨,他伸出犹如胡萝卜般的粗大手指,按在小嫩穴上,

打算先用手指破瓜,用处子 鲜血润滑阴腔。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这位大师,小女孩有什么可玩的

, 奴家来陪你可好?」

伊势幻庵抢步冲到伊势氏纲身前,抽刀护卫,却被伊势氏纲轻轻推开,伊

势氏纲看着绢帕包头,蓝布衣裙的万人迷,轻笑道:「贵店真是机关重重,适

才竟未发现店家。」

一撩鬓间散落长发,万人迷娇笑道:「如此夸赞 奴家可不敢当,」又转身

对加藤道:「这位胖大师,小女孩如何懂得伺候人, 奴家以身相替如何?」

加藤看着她,满脸戒备之色。

万人迷也不多话,猛地一拉衣襟,许是用力过大,连里面红色肚兜都被扯

脱了,露出一只沉甸甸、颤巍巍的雪 白玉乳,晃荡在众人眼前。

万人迷媚眼一勾,「大师,对 奴家这身子可还满意?」

加藤猛咽了口唾液,以眼神请示伊势氏纲,见他点了点头,立即急不可耐

的将万人迷揽入怀里,伊势幻庵冲上前将徐长今抱起,了件衣服为她披上。

万人迷在加藤怀里咯咯娇笑,「大师,别那么心急,咱们进房去玩个痛快

吧。」

加藤嘿嘿一笑,突然只听「咔嚓」「咔嚓」几声,万人迷一声惨叫,瘫倒

在地上。

伊势氏纲持着一串念珠,轻轻捻动,嘴里念念有词:「敝国 不同上国,有

点穴可制人的手段,幸好加藤是破手(柔术)高手,手法粗暴了些,店东见谅

。」

万人迷一时大意,成俎上鱼肉,手足折断痛的俏脸煞白,却还是语含娇嗔

,「 奴家诚心侍奉,大师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冤枉。」

加藤咧嘴笑道:「这样大家玩的更尽兴。」扯住万人迷布裙一拉,裂帛声

中,一双丰腴修长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之中。

玉腿晶莹笔直,不带一丝瑕疵,加藤眼中尽是无穷欲火,忍耐不住的张开

大嘴咬住了大腿内侧嫩肉。

鲜血从加藤牙缝中渗出,万人迷呼痛呻吟,可痛苦声中还带着七分媚意,

贝齿轻咬下唇,嘟着鲜红樱唇,媚声道:「大师, 奴家要你嘛……」

如此媚意天成,即便佛祖也会动心,何况是个杀人放火的假和尚,加藤脱

去僧袍,露出一身乱颤的肥肉,忽地一下压在了万人迷身上。

「唔……好重……压死…… 奴家……」万人迷柳腰轻摆,让加藤急切间不

得门路,吐着鲜红香舌,向着加藤颈间吻去。

伊势氏纲不想在这里欣赏春宫,起身欲上楼去,忽然听得加藤一声惨叫,

身边伊势幻庵伸手捂住长今双眼,转身只见加藤手捂咽喉倒地, 鲜血汩汩流出

万人迷嘴里含着一只极薄的刀片,刀身上尽是 鲜血,呸的将刀片和嘴里污

血吐掉,「死肥猪,想占老娘便宜,下辈子吧。」

伊势氏纲快步走近加藤,见他瞪大眼睛,嘴里全是血沫,身子不住抽动着

,显是活不成了,伊势氏纲抽出刀来,对准加藤心窝,用力刺下,帮他了结了

自己,随后瞪着万人迷恨声说道:「既然店东不喜欢 一个人,那就多来几个好

了。」随后下令道:「你们全都来,一起上。」

一众黑衣人欣喜若狂,摩拳擦掌的向万人迷围了过来,万人迷面上毫无惧

色,「来吧,老娘权当被一群疯狗咬一口……」

就在万人迷将遭狼吻之时,忽听头顶「嘭」的一声响,无数碎瓦和着漫天

的木屑,自横梁处尖啸着罗般的罩下。

一阵惨叫声中,数名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暗器」打中倒地,随后一个

身影从天而降,直扑伊势氏纲。

伊势氏纲不见慌乱,手中十八子念珠一扯,双手一扬,带着十八道劲风向

着来人飞去。

那人衣袍舒卷,转眼间念珠不见了踪影,随后向身后一抖袖,两名紧随其

后的黑衣人登时被念珠打翻在地。

来人屈指成抓,带着呼呼劲风直奔伊势氏纲头顶抓来,忽然斜刺里一道风

声,直奔肋下,逼不得已,翻身避让。

来的正是丁寿,一击不中待站稳身形,见刚才逼开自己的是一个留着山羊

胡子的高瘦老者护卫在伊势氏纲身前,老者对身后道:「少且到船上暂逼,

待料理来人属下再去会和。」

伊势氏纲点头道:「师父小心。」便带着伊势幻庵等人向后院走去。

见伊势幻庵带着长今要走,丁寿大喝一声,身形化成一道残影向他扑去,

身影一闪,那老者已拦在身前。

丁寿不耐烦地喝声「闪开」,双拳宛如惊雷直捣老者胸腹。

老者不慌不忙,一杖直点丁寿心窝,丁寿去势不减,一手变拳为掌,横拍

杖身,另一拳仍攻向老者前胸。

老者藤杖被一掌拍开,对着当胸一拳竟不闪不避,脸上似乎还浮起一丝笑

意。

丁寿突然心生凉意,一记直拳改向下捣,正迎上了不声不响袭来的一腿,

将老者的高齿木屐击得粉碎。

丁寿身形倒飞,退了五步才站稳身形,老者身形也是一晃,只觉脚底被这

一拳震得微微发麻。

「呦西,能抵住老夫一记鬼蹴脚的不多,」老者赞叹道,「大唐武士,东

瀛风魔小太郎请教阁下姓名。」

「我是你丁爷爷。」心焦长今安危,丁寿再无保留,三十六式天魔手狂卷

而出。

面对漫天掌影,风魔小太郎连退几步,随后在丁寿注视中突然消失不见。

如此诡异场景让丁寿错愕,他疾步上前解开马昊和北条秀时绑绳,请二人

照顾万人迷,自己则快步追出。

************

数道黑影在 夜色下急急奔走,踩在海滩上发出沙沙声响。

「兄长,这女孩留着无用,放掉吧?」伊势幻庵问着氏纲。

「不行。」伊势氏纲坚定说道,「这女子的师父身份非凡,必要时可作为

人质要挟。」

伊势幻庵闻言不再多言,只得匆匆跟在自家兄长身后,忽然前面开路的几

人突然停下,二人走上前,只见一个白发老者盘腿坐在一块大 礁石上,拦住去

路。

「放开这女娃儿,老夫不拦着你们。」老者似乎看都懒得看他们,自顾说

道。

伊势氏纲眼神示意,两名黑衣人拔刀跃起,如饿鹰扑兔,直奔老者。

老者眼皮都没抬,右手挥起一道奇妙 轨迹直切二人胸腹,那两人在半空中

一声惨叫,胸腹如被刀割,内脏一股脑儿地流了出来,喷洒一地。

如此诡异毒辣的武功手段伊势氏纲闻所未闻,小长今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老者摇头皱眉道:「女娃儿恁地胆小,怎做魔门子。」

轻轻跃下,老者笑着对仿佛傻掉了的众人道:「怎么样,赶快把女娃儿交

给老夫,第一次见小师,总要有见面礼不是。」

伊势幻庵面巾上的双眼俱是 厉色,左臂勒住长今,右手肋差直抵她的咽喉

,「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原本嬉皮笑脸的老者面容一肃,「老夫生平最恨人要挟。」魅影闪动,众

人眼前一花,老者身形不见。

再见伊势幻庵一声惨叫,身形踉跄后退,两只臂膀如被刀切,坠落在沙滩

上,而长今则安详地躺在老者怀中。

「菊寿丸!!」伊势氏纲双目充血,要待上前,被手下紧紧拉住。

「兄长快走。」伊势幻庵大喝道,随后身形犹如利箭绷直,竟以头向老者

撞去。

老者随手挥洒,血雨弥漫,伊势幻庵顷刻间竟被大卸八块,残肢断臂滚落

沙滩,他的人头咕噜噜地滚到老者脚下,随着面巾脱落,露出一张犹含稚气的

清秀面庞。

歪着头看了看,老者嗤笑道:「也还是个娃娃。」随脚一踢,喝道:「你

们快滚。」人头带着呼啸之声击在一个黑衣人胸口,撞得那人胸口凹陷,口吐

鲜血,眼见活不成了。

伊势氏纲眼含泪水,拾起已经不成人形的头颅,怨毒地看了老者一眼

,带着残余的几名手下向海边奔去。

************

客栈后院,白布蒙着的三名东洋人尸体仍在原地,两个尺余的白纸灯笼挂

在屋檐下,惨白的灯光照在悬挂廊下不住摇晃地两名捕快尸体上更显阴森。

丁寿皱了皱眉,人死为大,犯不着让他们尸身再遭罪,轻轻跃起割断绳

,随后两手扶住捕快尸身,要将他们放下,就在他手指刚碰触尸身时,身旁两

个纸糊灯笼突然破裂,两名手持利刃的刺客带着火苗穿出,利刃直刺他的后心

急切间丁寿一个千斤坠,随后贴地一滚,狼狈不堪的躲过了追命一击,可

身后凭空里突然伸出一道藤杖,向他后脑砸来。

不及躲避,丁寿身形一侧,用肩膀硬接了这一击,就势前翻,虽消解了部

分力道,仍觉肩胛疼痛欲裂,风魔小太郎得势不饶人,藤杖如影随形,紧随而

来。

丁寿一臂运转不灵,另一手封字诀、引子诀、推字诀连环而出,随后点字

诀突破层层杖影,直点风魔小太郎胸前要穴。

风魔小太郎一个翻身,在夜空中再度消失不见。

丁寿按肩身,适才那两个刺客也不见了踪影,暗道东瀛忍术果然邪门。

既然无敌踪影,丁寿举步欲走,忽听身后破风声响,侧身旋步,一柄直刃

擦肩而过,丁寿也不身,直接一记肘锤打中来人胸口,那人一声闷哼,丁寿

甚至清楚听到胸骨碎裂的声音,可扭身再看,却无一人踪影。

这样无处使力的感觉真是要憋坏了丁二爷,正在举步难行之际,忽闻衣袂

破空,待要身迎敌,却见是姜断岳来到了院中。

「姜师兄……」丁寿待要出言提醒,姜断岳挥手止住,冷笑道:「老子在

这呆了三 十年,一草一木清楚得很。」

慢慢走了两步,突然寒光扬起,姜断岳左侧一片黑色幕布被他劈开,后面

一个黑衣人两手仍抓着两边布角,瞪大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头顶上却

出现了一丝血线,由浅变深,随后由头到脚突然裂成两半。

姜断岳不动声色,缓缓踱步,每次挥刀便有一篷血雨奔出,风魔小太郎藏

身不住,现出身形,老生常谈道:「风魔小太郎请教阁下姓名。」

「什么小太郎大太郎,魔门中人轮不到外人欺侮。」姜断岳寒声说道。

丁寿在后面委屈地揉了揉鼻子,姜师兄,你话里的意思是说你可以随便欺

负我咯。

风魔小太郎似被姜断岳威势所吓,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姜断岳自重身份,

静等对方出手。

丁寿看着二人觉得那里似乎不对,「姜师兄,有古怪。」

姜断岳一声大喝,刀如匹练席卷风魔小太郎,小太郎竟然不躲不避,刹那

间整个人被刀锋切割的四分五裂。

丁寿惊咦一声,只见这些残肢断臂竟无一丝 鲜血流出,全是木制,足以乱

真,姜断岳咬牙切齿道:「东瀛傀儡术……」身形拔地而起,犹如鹏鸟展翅,

向海边掠去,丁寿紧跟其后。

二人还没追到海边,就听到杜问天的吆喝声,「姜老怪快来看,这有个老

小子比你还不要脸,光着屁股满处跑。」

丁寿暗道姜师兄这面子可折大了,果然姜断岳闻言面色难看,向发声处飞

奔。

只见仅裹着一条兜裆布的风魔小太郎手舞藤杖,大声呼喝,而杜问天一手

揽着一个小女孩,一边身形飘忽不定,与之缠斗。

看清杜问天怀中女孩相貌,丁寿喜道:「长今。」杜问天闻声跃到圈外,

哈哈笑道:「小师,这师侄我全须全影儿地还给你了。」

接过长今,丁寿不住道谢,待见她昏迷不醒,不由心生疑惑,还没开口,

杜问天已知其意,开口道:「不碍事,只是吓晕了,话说小师,你这徒儿连

杀几个人都不敢看,实在无用。」

看着杜问天摇头晃脑的样子,丁寿不由腹诽,老子把这萝莉是当白衣天使

培养的,难道跟你们学成刽子手不成。

那边风魔小太郎心中叫苦不迭,眼前三人武功一个高过一个,年轻的掌法

精绝,持刀的老者刀法凌厉 霸道,另一个老家伙双掌手刀不但凌厉毒辣,身法

诡异犹有过之,这样的高手平日里在日本遇见一个都是稀罕,难道大唐的绝顶

高手这般不值钱么,心中退意萌生,见杜问天退出,不敢恋战,身形好似陀螺

般旋转,眨眼间没入地面。

「与我滚出来。」姜断岳舌绽春雷,身形闪电般跃起,凌空下击,刀如霹

雳惊弦,「嘭」的一声,地面被他轰出丈余方圆的大坑。

一道身影由坑中窜出,向前疾飞,姜断岳今日本就窝着火,适才又被这小

鬼子诡计脱逃,让杜老鬼看了笑话,岂容他再次脱逃,刀势上撩,滚滚刀光四

面八方结成天罗地向风魔小太郎卷去。

风魔小太郎半空中无处可躲,亡魂大冒,惨叫声「马鹿野郎」,便被凌厉

无匹的刀光绞成碎肉。

其实风魔小太郎忍术通玄,若是静心决斗,即便不至胜,也不会败的如此

难看,可他战心已失,无决死之念,一心想逃,最终一代忍术高手落得惨死异

乡,尸骨无存。

************

海滨,一艘孤零零的海船好似幽灵漂浮在海岸,独特的户立型船头展示了

它的身份,典型的日本伊势船。

在手下扶持下,伊势氏纲跌跌撞撞跑到海滩上,一名黑衣人向船大声呼喊

着,那艘海船缓缓调动船头,向他们慢慢靠近。

几人已是一刻不愿多等,互相搀扶着趟着海水向船奔去,「终于到了,菊

寿丸,我们家。」伊势氏纲颤抖着嘴唇,看着自己怀中幼的人头,满是泪

水。

船只靠近,却无人放下绳踏,几人不免疑惑,此时天色已然破晓,借

着曙色众人发现船上水手全都穿着大明制式军服,神色中全是嘲讽之色。

伊势氏纲后退几步,站立不稳倒在了海滩上,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

「大明登州卫指挥佥事戚景通恭侯大驾多时。」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他们

一跳,过身来,见后面不知何时围上了层层大明军士,刀枪林立,盔甲鲜明

,红色的军袄在朝阳映射下鲜艳刺目,当中说话的人正是在客栈与自己盘道的

戚姓军官。

「哈哈哈……」伊势氏纲一阵狂笑,状如疯癫,笑声蓦止,道:「日本国

武家伊势新九郎盛时之子伊势氏纲有一事相求,将军可敢答应?」

「无须激将,若不违国法人情,戚某便应下了。」戚景通神色如常,不见

波澜。

伊势氏纲沉声道:「在下愿与将军做武人间公平一决,若将军得胜,吾等

人头便交由将军请功,」稍顿了顿,又道:「若在下侥幸得胜,在下人头还是

交由将军,只求放手下人等离开。」

「少……」,残存的几名手下要待开言,被伊势氏纲阻住道:「我一心

光大吾家大业,虽死不惜,你等却不必如此。」转首对戚景通道:「大人可敢

应战?」

「去你娘的小鬼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如今你们已经是……那个啥……」

老吴摸了摸脑袋,想了想道:「对,案上的鱼和肉,老子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比你娘的武。」

伊势氏纲寒声道:「若将军不从,吾等便作困兽之斗,将军想必也不愿见

部属伤亡惨重吧。」

老钱呵呵一乐,「想玩命,老子傻了才会陪你们玩,来人。」

数排弓箭手涌了过来,还有一排士兵扛着火铳指向这里,老钱得意说道:

「你们还有本钱谈么。」

伊势氏纲面如死灰,抚摸着人头,惨笑道:「菊寿丸,看来我们都

不了家了。」

此时戚景通开口说道:「身为武人,本官可以应战。」

伊势氏纲面上露出一丝希望,「大人……」老钱和老吴开口要劝,戚景通

挥手止住,道:「但不论本官胜负,你们都不能离开,从踏上大明国土之时,

你们的命已不是你们和本官决定的,而是由朝廷国法 裁决。」

伊势氏纲整襟跪坐,以额触地,向戚景通恭敬地行了一礼……

朝霞辉映,海面五彩斑斓。

伊势氏纲两手紧握三尺太刀,手指张不定,汗水浸透刀柄,对面两丈处

戚景通单手持着一杆丈八长枪,枪尖斜指向下,气定神闲。

一声大喝,伊势氏纲小跑两个垫步,横空一跃,太刀迎面劈下。

戚景通双眸寒光一闪,大枪抡起,手中阴阳把一,抖出数朵枪花,宛如

梨花盛开,攒刺伊势氏纲。

半空中一阵金铁交鸣,伊势氏纲刚一落地,戚景通身形前移,也不头,

变枪为棍,横扫而来。

伊势氏纲贴地一滚,直奔戚景通双脚砍来。

戚景通腾空跃起,枪尖倒刺,一式「金猫扑鼠」,攻守倒转。

正在贴地翻滚的伊势氏纲强行止住身子,一掌在沙滩上一拍,借势翻身而

起,太刀紧贴枪身,直削戚景通十指。

戚景通下落之势不减,待刀及指时,双手撒枪,未及伊势氏纲得意,他已

抓住枪头,变招「凤凰单展翅」,直抽到伊势氏纲身上,将他整个身形拍了出

去。

伊势氏纲就地十八滚,倒地不起,戚景通持枪缓缓走近,忽地伊势氏纲跃

身而起,一把沙土直向他双眼洒去。

「无耻」,明军纷纷叫嚷。

戚景通以袖遮面,伊势氏纲得意大笑,身形腾空而起,且在空中不断变幻

招式,瞬间劈出一十三刀。

伊势氏纲的手下见了忽然惊喝:「阴流剑术!!」他们没想到少拜忍术

高手风魔小太郎为师,却是爱洲阴流的 剑道高手。

戚景通目不能见,一杆大枪舞的风雨不透,只见银光点点,如梨花摇摆,

忽然一声大喝,长枪破空,直取中平。

伊势氏纲胸口血花绽放,倒飞而出,口鼻不住有 鲜血渗出,显是受了内伤

,手下人等急忙过去将他扶起,勉力支起身子,伊势氏纲道:「刚才那一枪可

是杨家枪……」

戚景通收枪站定,略带讶异道:「你也知道杨家枪?」

「二 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我……自然……知道。」伊势氏纲凄然笑

道:「将军可否允我等自裁?」

老吴跳脚骂道:「操你奶奶的,小鬼子要不要脸,哪那么多要求,将军,

我们乱箭射死他。」

不理身后老吴,戚景通向着伊势氏纲点了点头,身为武人,胜者有胜者的

骄傲,败者自有败者的尊严。

面向红日 朝霞,伊势氏纲等人双膝微分,整襟跪坐,每人手握肋差,抵近

小腹,伊势氏纲喃喃道:「惟愿吾家剪除群雄,制霸关东,吾等纵使埋骨异乡

,魂魄亦当东渡扶桑,遥望北阙。」

随后众人在伊势氏纲带领下将肋差深刺入左侧肋骨下,然后刀刃稍微上翻

,一字横拉到右侧腹,每人面上都露出痛苦不堪之色,一个接着一个的不支前

倾倒地。

老吴咂舌道:「这是活活疼死的啊,这帮小鬼子真没把自己当人……」

戚景通默不作声,看着眼前的几具尸身, 朝霞映射下,仿佛披上了一层彩

衣,也许正如戚景通所说,自踏上这片异国起,他们的 命运已然注定……

************

日正当中,蓬莱客栈前,一队队军士整装待发,另有数量马车不断装卸。

马昊看着一具具捕快尸身被装上马车,不由喟然长叹。

「宗大兄,人各有命,你也无须挂怀。」丁寿唤着马昊表字,安慰道。

二人也算同经生死,彼此少了几分拘束,马昊摇头道:「马某一念之差,

害了他们性命,罪莫如之。」

「世事难料,那些倭人来得如此快,即便你当时遣人求援,也是接应不及

。」丁寿继续开解道。

「马某心中有愧,瞒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此番去自当上奏请罪,听

候发落吧。」马昊神情落寞。

丁寿迟疑了下,道:「其实朝中小可以斡旋一二,当不会有大碍。」

马昊笑着摇了摇头,道:「多谢大人了,听天由命吧。」

那边一辆无篷马车,手脚打着绷带的万人迷靠在车栏上,断了一只手的许

浦拎着鞭子充当车夫,小达子被指使的团团乱转。

「小达子,这马辔头怎么套的,还想让老子这一只手的帮你干活不成?」

老许叫道。

「小达子,老娘的首饰匣子呢,快拿过来,要是少了一件老娘拆了你的骨

头。」万人迷喝道。

小达子本就迷迷糊糊的,被二人连着支应,头晕脑胀,一头撞在了门上

,引得二人哈哈大笑。

「姐姐,昨晚谢谢你。」小长今来到车旁,脆生生地说道。

「不许叫我姐姐。」万人迷倒竖着柳眉道。

「那叫什么呢?」长今委屈地摇晃着小身子。

「姑姑、阿姨叫什么都好,要是叫奶奶就更好了,反正不能是姐姐,」万

人迷斜瞥了某人一眼,「不然我感觉又被哪个混蛋占了便宜。」

那个在旁边的混蛋听了后,立刻斜眼望天,睁眼看着正午日头顾左右而言

他,「今天的月亮好圆啊……」惹得从他身边经过的一队军士集体翻个白眼。

姜断岳走到车前,干咳了一声,「那个……崔 丫头,老夫要向你辞行了。

万人迷早从哑巴说话的惊讶中走出来了,闻言也不多说,示意小达子将她

脚边一个描金红漆箱子打卡,取出一个长条梨木匣子,递给姜断岳。

姜断岳疑惑道:「这是……?」

「死鬼老爹临走的时候,说你什么时候要走了就把这件东西交给你,当时

老娘还奇怪一个无亲无靠的老哑巴能往哪儿走,你们两个老家伙瞒的老娘好苦

。」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刀,柄长一尺,刃长二尺七寸,姜断

岳抽刀出鞘,只见寒光闪动,刀身不知饱饮了多少 鲜血,竟然泛着一抹暗红,

刀身上刻着三行铭文: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

姜断岳手握血刀,威风盖世,气吞山河,「刀出鬼神惊,血染九州红,」

杜问天来到他身旁,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道:「七杀魔刀,一击断魂。姜老怪

再也不用拿菜刀砍人啦……」

姜断岳脸色越来越难看,怒喝一声:「老子先砍死你。」

杜问天怪叫道:「姜老怪发疯了……」身形急纵,向前奔去,姜断岳紧随

其后,转眼间两个老怪物不见了踪影。

众人好一阵哄笑,小达子问道:「老娘,咱们走了,这客栈怎么办?」

深深看了一眼「蓬莱客栈」的招牌,万人迷高声道:「一把火烧了。」

「可……可……可这是咱们的家啊。」小达子满是不舍。

万人迷想伸出手去打小达子,却牵动了腕骨伤势,疼得她倒抽冷气,没好

气道:「什么家不家的,有老娘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懂了么?」

「哎!」小达子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很是开心。

蓬莱客栈,不知多少自以为逃出生天的绿林巨寇埋骨之所,就在烈烈浓烟

中化为灰烬。

老许叹道:「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六扇门这处暗桩让你们两夫妻聚少离多

,也难为你们小两口了。」

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的丁寿一下子蹦了过来,「你……你……你……

」,妈的,被小达子传染了,低啐了一口,继续道:「你成亲了?」

万人迷美目一翻,「怎么,老娘像是没人要的么?」随后扑哧一乐,「是

不是后悔了……晚啦,老许我们走。」

老许一扬鞭花,一声「驾」,老马迈开四蹄,车轮滚滚而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呢?」丁寿在后喊道。

万人迷的声音远远传来,「老娘叫崔莺儿,记住咯,晚上睡不着觉抱着被

子撞墙时记得念这个名字……」随之而去的还有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丁寿呆呆矗立,怅然若失。

「师父,」长今拉着丁寿衣襟,问道:「你在想什么?」

丁寿以拳捶首,「师父在想自己昨晚就是一个大笨蛋,今夜该选哪面墙去

撞……」

「大人,」戚景通来到近前,抱拳道:「这里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

「世显兄,辛苦了。」丁寿客气道。

「不敢当大人如此称呼。」相比马昊,戚景通明显拘谨的多,躬身道:「

末将须即刻启程奔往淮安,兵卒及人犯交由马大人带,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

?」

「对了,你是如何知道此间倭患的?」丁寿不由好奇地问道。

「 末将初时只是见他们形迹可疑,并未确认,是大人同伴借机留字提醒。

」戚景通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交给丁寿。

稍一思,丁寿便想到是罗胖子借二人较力时传的字条,可就靠无凭无据

的一张字条就从登州卫调兵,这戚景通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待得字条展开,

见里面除了提醒客栈倭寇外,还有一方尚膳监掌印太监的红印。

************

济南府,镇守太监毕真府邸。

后花园水阁之内摆上了一桌酒席,一人轻袍缓带面向池塘,把酒临风,背

后一人则自斟自饮,大快朵颐。

「你不吃点么,咱家亲手做这桌子菜可不 容易。」伏案大嚼的人抬起头来

,赫然就是罗胖子。

「你就这么来了?」那人没有头,淡淡问道。

夹起一块烩鸭条扔进嘴里,罗胖子嘟囔道:「不来做什么,难不成跟那

些倭人动刀动枪的,这是备倭兵该干的事。」

「你就这么确认那些人是倭寇?」

「一帮小矮子聚在一起,带有大量倭银,还能是什么?」罗胖子撕咬了一

口萝卜丝饼,道:「即便不是倭寇,身边还带着人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退

一万步,就算两者都不是,没事遛遛那帮丘八也是一件乐事,不是么?」

那人静了静,继续问道:「你怎么看那小子?」

罗胖子想了想,道:「年轻气盛,爱面子,受不得委屈,城府么,也稍浅

了些,不 过年轻人哪个不是这样,他武功不错,也有一股子灵气,好好敲打一

番,没准是个人才。对了,你怎么对他这么上心?」

「不知道,」那人摇了摇头,道:「他的出身来历一清二楚,没什么问题

,可总觉得他会给咱们爷们带来麻烦,他的武功师承又从来讳莫如深,心里有

些没底……」

罗胖子哦了一声,放下酒杯,沉思一番道:「他的武功来历我倒是有些眉

目,不能保准,只有六七分把握。」

「人厨子罗祥能说六七分把握,对别人就是十成十了。」干笑一声,那人

转过身来,面容阴鸷,正是丘聚。

ps:北条早云两个最出色的儿子就这么被写死了,默哀一下,日本人的

名字称呼很麻烦,本姓苗子官位小名大名法号连在一起才是正经称呼,太麻烦

了,所以文中用的都是不太正规但最常用的叫法,多担待。

这里的杨家枪不是评书话本里的北宋杨家将,更不是杨康老爹杨铁心,而

是宋末的女将杨妙真,这娘们抗过金,反过宋,还在蒙古手里混成封疆,一手

枪法号称天下无敌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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