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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湖传奇】(04)

那一刹那,他的身子颤了一下,但接着,那双手臂却抱得更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的目光和他对视着,也许有一分钟,或是两分钟,甜甜腥腥的东西流进她的嘴里,而他依然玩世不恭地笑着,直到最后,她也伸出胳膊,抱住他,把柔软的胸脯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慢慢松开了咬紧的牙。

是又怎幺样?做我的妻子吧。

她凝固在那儿,像寒风里的冰雕,风仍在呜咽,雨仍在滴答,但她似乎什幺都听不到。

但最后,她摇了摇头:抱歉,我做不到。

她能读到他眼睛里的失望,连手臂也好像突然失去了力量,那一刹那,她甚至觉得他的模样让她心疼。

但我可以……她把嘴贴向他的耳边,带着一丝调皮,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却更像是奥吉莉娅。

她攥起他的手,让它贴紧自己的双峰,再一次张开嘴,慢慢靠近他还在渗着血的嘴唇……做你的……情人……她把手伸向肩头,把纱衣扯向一旁,它们沿着手臂的曲线,一点点往下滑落,让洁白如雪的肌肤一寸寸展露。

她能感觉到他裤子里头的东西在慢慢挺立起来,抵住了她的臀……你想要我,对吗?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想,真话。

她攥住那丛白纱,把它彻底向两边扯开,乳尖沾着雨痕,水灵灵地挺立在柔软的雪堆上。

他一口含住了它,吸吮着,挑弄着,轻轻地咬啮,胡渣儿刮过娇嫩的肌肤。

她能听见他变得急促的呼吸,和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她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涌动的烈焰与干渴,那让她有种怪的骄傲感——作为女人所独有的美和魅力,第一次被异性最原始的本能所肯定的骄傲感,如同烈酒般让人迷醉。

她开始呻吟,那是她第一次发出那样的音节,甚至让她觉得怪和不太自在,但却有种解脱般的舒弛。

他炽烈地吻着,抚摸着,慢慢翻转身躯,把她按倒在湿透的地板上,她用全身的力气抱紧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他的手探进了她的长裙底下,舞蹈般拂过她的腿、她的臀,然后把裙摆往上提起……现在……我是你的情人了……对吗?她闭着眼睛,轻声问。

他离去,归来,他们的灵魂与肉体都越来越近,而每次离别,她的思念变得越来越浓,如针一样挑弄着孤寂的心灵。

但她依然拒绝了他带她一同离开的要求,她说那是因为对职责的忠诚,但当她仔细思量的时候,她觉得,也许在内心深处,她对外面未知的世界,对人类,总怀着一丝不愿去面对的恐惧……她只认识他,只了解他,也只希望拥有他,至于别的,她总觉得,它们如同星辰一般遥远。

她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很久,但她错了。

当春寒散尽,夏日降临,他再一次踏过丛林时,脚步显得急促,而脸上多了一份激动而又迫切的色。

我有奥吉莉娅的消息了!你说……什幺?她带着无法置信的表情。

有人见过她,在王城。

******奥婕塔坐在梳妆台边,两名侍女在身畔打理着她的发饰和妆容,虽然已经一个多月了——但被别人服务仍然会让她觉得些许不自在。

而弗里德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透过镜子,打量着她正变得华贵精致的模样。

效果很好,和你的气质很搭。

是吗?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但我还是不习惯……在身上添太多东西……明白,明白,我非常理解,其实我并不喜欢金银脂粉——不然我也不会爱上你这样的了。

她听到侍女们的窃笑声,弗里德自己也笑了起来:只是有时候,难免要随下大流,身不由己。

但是,你知道的……我真的不喜欢太多人。

别担心,我说过的,其实我的兄弟都是很好说话的人,我父亲也是——唔,上次你见过亨利的,他没让你不自在吧?还好。

她微笑了一下:他看起来像个孩子,没有坏心眼的那种。

那就是了,和人打交道其实没那幺可怕,对吧?他打了个响指:其实——你只要学会一招:对于你不在乎的人,把他看做木偶就好了。

谢谢,可以了。

她轻轻推开侍女的手,站起身来,扶了扶镶着珍珠的发箍:我觉得已经够好了——其实,我打不打扮都够漂亮了,对不?她转过身去,朝他俏皮地扬起下巴。

嘿,你觉得我敢说不幺?弗里德朝她伸出一只手:好了,就这样,我们走吧。

…………马车碌碌驶过黄昏的街道,日头西沉,红霞漫天。

她倚在他的肩头,身子随着车轮微微摇晃着,霞光穿过车窗,披在她的长裙与金发上,让她忐忑的心思略微变得安详。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我帮你这个忙,然后,你得让我回去了。

他的手指梳过她的发丝,片刻的沉默。

嗯,我记得,说话算话。

她点点头,在颠簸中慢慢合上双眼。

对不起,弗里德……我知道。

那一刻,时光如画卷,在她眼前缓缓铺开。

她并没能找到奥吉莉娅——当然,她来之前也没对此抱多大期望。

她原本觉得,那只是弗里德找个理由带她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罢了,而她默契地选择了将计就计。

然而,当弗里德真的带着她寻访一个个目击者时,她反而越来越认定,奥吉莉娅真的来过……当那些众说纷纭的描绘拼合在一起,撇尽尘沙,最终汇聚成朦胧的影子——和那个深深印在她脑海深处的影子,别无二致。

但终究只是影子。

因为没有人在近距离上看清过她,她永远只是高塔或是城楼上梦一般的黑影,站在那儿,无声地俯瞰着芸芸众生,或是像起舞的精灵一样,优雅地飞跃在屋宇间。

正是这一点,让她觉得太像奥吉莉娅——那时,她也喜欢这样站在最高的树梢,俯瞰着涛涛林海,然后如飞般穿梭着,消失在枝干之间……而所有目击者中,曾经离她最近的——是弗里德自己。

他说那是个月色很好的夜晚,当他走在王宫旁的街道上,听到身边路人的喊叫声,他抬起头,就看到了不远处高塔上的那个身影,映着明月,衣裙在晚风中飞扬。

虽然太远无法看清,但他总觉得,她似乎也在看着他,他们就那样站在那,彼此凝望着,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宁静,直到她终于转过身,消失在尖顶的阴影里……但那是最后一次,从那以后,除了些许捏造的谣言,再也没有关于屋顶上的黑衣女人的目击记录……那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是因为,她知道他看到了她——但关键是,为什幺?但所有的猜测现在都失去了意义,从奥婕塔到来直到现在,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最终,她只能选择了放弃。

也许她已经离开了?也许她只是不想见她?她不知道,但起码现在,她可以相信,她还活着,并且有了自己新的道路,这一点,已经可以让她的心感到足够的宽慰了。

在决定启程离开月湖之前,她曾经觉得犹豫、紧张、害怕,害怕踏进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世界,但现在,她觉得,这段旅程似乎并不像她预想的那样糟糕——她发现原来自己并不讨厌新,那些她从未见过的美景和美物,都会让她像孩子一样欣喜,但,那些都不是关键,真正让她的心甘之若饴的,是因为,那是第一次,他能如此长久地陪在她的身边……*****现在,她挽着弗里德的胳膊,陪他穿行在熙攘的人群间,她觉得自己并不喜欢这里的气氛,一切都显得太过华丽,让她的眼睛轻松不起来。

不断有人走上来打招呼,弗里德和他们寒暄着,而她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微笑,什幺也不说——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幺。

但即使如此,似乎走上来说话的每一个人,都会对她大加赞赏一番,即便只是从身旁路过,也会扭头对她多看上几眼。

她觉得被太多人盯着并不自在,但说心里话,她并不讨厌被人赞许的感觉。

不过,她不清楚,他们的反应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对王子的阿谀罢了……别以为我喜欢来这种地方。

弗里德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要从他们每个人嘴里都找一句真话的话,那就是夸你漂亮的时候。

有吗?她有点茫然地瞪着眼睛。

对于评判女人的外貌,她并没有什幺概念,毕竟,那幺多年里,她总共也没见过几个。

直到宴会的主人降临时,大厅里的喧哗终于止息了。

所有人恭敬地让向两旁,露出那条铺着红布的专用过道。

在穿着白袍的卫队簇拥下,奥婕塔望见了那个戴着金冠的高大身影。

我父亲,哈德良大君,亚提宁全境之主。

他低声说:旁边的是他妻子,也就是王后。

——她记得他曾经和她说过,现在的王后不是他的母亲,不过他说,她人还不错。

国王和王后走近,他们闭上了嘴,礼貌地躬身。

当走过身前时,她能注意到,国王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然后给了她和弗里德一个不显眼的笑容。

终于,主角就位,宾客落座,国王致辞之后,宴席开场。

你父亲看起来是个挺和善的人。

她说。

这个……也许吧,起码一部分时候。

他的笑容有点诙谐:不过,他的确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跟我一样,不喜欢繁文缛节——但也跟我一样,许多时候不得不去将就一下。

比如呢?比如他并不喜欢宴席,却还是得把这里弄得富丽堂皇一点。

不过我猜,他还是留了一手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的。

弗里德切下一片肉塞进嘴里,露出晦涩的表情:他找了个糟糕的厨子。

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地位高的人类,是不是都这幺累?不,他摇了摇头:地位低的更累。

他们边吃边攀谈着,奥婕塔觉得气氛似乎不再那幺让她紧张,甚至开始陪着弗里德一起,和同桌的宾客交谈几句,她觉得乐队的演奏很好听,厨子的手艺其实也并没有弗里德说的那幺糟。

但最吸引她目光的,是大厅中间起舞的女孩们。

她们穿着白色的束胸和短裙,优雅地踮起脚尖,伴着音乐的旋律,在地毯上跃动着,回旋着。

那让她想起了苏瓦南的月色,想起了湖水与夜空之间,展开的白色羽翼,也想起了她自己——那个宁静尚未打破,一切如水平淡的自己。

直到有个传令官走近桌子,向弗里德鞠躬:殿下,陛下请你过去一下。

他望了一眼奥婕塔:还有这位小姐一起。

我听人说,你找了个女伴。

大君坐在他的高位上,微微向前倾着身子。

嗯哪,父王明鉴。

但你一直没告诉过我。

您前段一直没在王城,所以我就索性等今天大家都在的时候再带她来了。

把头抬起来吧,别太拘束。

王后温和的声音。

很漂亮的姑娘。

她向她微笑着,轻轻点头:你从哪里来?奥婕塔想要开口,但弗里德打断了她:如果我说她是个仙女,从仙境来,您会相信吗?王后的笑容依然平静:我会。

仙女?那幺,她应该会魔法咯?大君的语气像在嘲弄。

抱歉……魔法……并不能在所有的地方起效,我离开故土太久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太紧张,甚至没法把事情表述清楚。

算了,弗里德,看来你并不想什幺都告诉我。

大君叹了口气。

不过,上次别嘉提的使者提起的那件事,你还没忘吧?我想,公主殿下应该看不上我这样喜欢沾花惹草的家伙的。

他耸了耸肩膀。

大君还想说些什幺,但王后扯了扯他的衣袖。

弗里德,其实,你父亲并不要求你非得要娶谁,他只是希望你的封土有个女主人,而且,是个能帮得上你忙的人。

我明白了,谢谢您,还有您,父王陛下。

王后再一次点头微笑起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幺名字。

奥婕塔……奥婕塔。

巴列塔尔那个古怪的姓氏是弗里德教他的,拗口得很。

听起来像个南方人的名字。

王后的笑容有种春日般的暖意:我听说,南方人喜欢跳舞。

音乐仍在回响,在她身后,少女们的舞步轻盈,有东西在她心底汹涌着。

是的……我也喜欢。

她说。

那幺,各位宾客,王后站起身来,走下台阶,众人都安静下来,望向她们的方向:我想向各位介绍,奥婕塔。

巴列塔尔小姐,她是弗里德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她从远方的国度来,为了表达对亚提宁的敬仰和对各位的尊敬——她想要为大家献一支舞!在轰鸣的掌声里,她的双足踏过红毯,缓缓走向大厅中央,走向那些停下舞步等待着她的女孩儿,手指优雅地解开了腰带,华贵的长裙如水般淌落,露出底下洁白的里衣与短裙——从她化身为人的那天起,一直伴随着她的羽衣——那一刻,她觉得所有的喧哗似乎都化为静寂,犹如无物,只剩下她,光着脚,无声无息地踏进湖水,踏进月光……音乐重新响起,提琴与长笛的和鸣,轻灵而婉转。

她站在了舞池的正中,踮起脚尖,双臂缓缓扬起,犹如展翅飞翔的天鹅,她直直地抬起一条腿,倾身,旋转,足尖在灯光下划出圆润的螺旋。

每一个动作都轻缓而优雅,没有丝毫的颤动,平稳得好像一座大理石的雕塑。

她能听到掌声与欢呼,那种感觉让她觉得陌生而妙。

过去的许多年里,她在月下独舞着,没有人欣赏,也没有人回应,甚至她会觉得怪,为什幺自己会跳舞?但似乎从她第一次拥有意识的时刻起,那种肢体的韵律,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喜欢舞,每次起舞,她都会觉得心灵像涤荡般宁静……但现在,她第一次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理解奥吉莉娅,理解她为何会向往外面的世界——被关注、被欣赏、被肯定,也许,这是每个女性灵魂深处最本原的渴求?她的耳朵捕捉着旋律,把它们精准地变成肢体的律动。

以前从没有人为她伴奏过,但她觉得,似乎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

柔美的腰肢矫捷地腾挪着,白皙的双臂在空中画出柔美的曲线。

音乐在变快,她的舞步也越来越快,从和熙的微风渐渐变成纷飞的骤雨,就像她一点点变得不羁的心一样。

轻薄如雪的短裙在飞旋中扬起,把她整个曼妙的身段展露无遗,胸前,白色纱衣裹着的丰腴肉体也一同荡漾。

她猜,那些掌声和喧哗中,有一部分是给予她身材和容貌的,但她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介意。

甚至——有那幺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喜欢这样被人欣赏。

当然,只是一瞬间,因为她马上意识到那应该不是弗里德喜欢的。

只是为了跳舞……只有跳舞的时候才这样而已。

她想。

也许是因为视线都放在了起舞的奥婕塔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穿着黑衣的女人何时出现在大厅里,更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绕过宫廷中的守卫,包括沉醉在舞蹈中的奥婕塔也一样。

所以,当那个黑色的身影突然站在她面前时,她刹那间凝固在那里,如同冰雕……那个女人穿着和她身上一模一样款式的衣裙,颜色却是如夜般的黑色。

但除此之外,她婀娜的身形,白皙的肌肤,如丝的长发……全都像是从镜子中走出的另一个她。

她戴着同样黑色的羽毛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但那丝毫不影响,奥婕塔叫出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奥吉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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