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来杀你了。”殷炽翎丝毫不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

璟帝丝毫没有感到恐惧，只是苦笑道：“你和你母后真的很像，当初她也曾用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神看过我。”

“所以你是因为我母后所以才要杀了我？”殷炽翎始终不明白，不管再怎么说，她都是璟帝的女儿，璟帝为何要治她于死地。

“是，又不是。”璟帝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他恨殷炽翎吗？恨得，因为筠儿是难产而死。

但其实归根究底，害死元瑟筠的人是他，是他没能保护好她，为了逃避责任，他竟然将错归于了一个刚出去的婴儿。

简直太可笑了。

殷炽翎并不知晓，璟帝对待元皇后到底是什么感情。

璟帝为何要杀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为滢玉报仇。

“如果不是滢玉，不是岚止，在春日宴的时候，我可能就已经死了。你，可曾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而后悔过？”

殷炽翎也不知道为何她突然会问出这种话，明明她来的目的只有杀死璟帝就可以了，但是真正下手的时候，她却有些犹豫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感觉好难过，仿佛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一般。

“后悔过……又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至始至终都知道，我不是个好夫君，我不是个好父亲。”

“但是，身居高位，往往有太多的不得已了，你杀了我之后便替我拟一份诏书吧，将皇位传给当今太子——殷华熙就行。”

自从殷炽翎帮了南鹿国之后，像是父女连心一般，他就明白了殷炽翎想杀他。

他也曾恐惧过，但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反而有些释然了，他终于可以去见筠儿了。

殷炽翎将剑挨近了些，剑刺破了璟帝的皮肤，一颗血珠顺着剑落下。

两行清泪也从她的脸上缓缓落下，握住剑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脑海中有个声音再告诉她：她不想杀了璟帝。

她突然明白，这是原来的殷炽翎的意识。

按理来说原本的殷炽翎已经是死了的，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死了。

现在看来，殷炽翎似乎还留了一丝残魂在身体里，并且那缕残魂还跟她融为一体了。

殷炽翎只能将剑收了回来，满是怨恨的看着他：“我要你一辈子都带着愧疚活着！生不如死！镇国将军府的人是你害死的！元皇后也是你害死的，连同我，你的女儿殷炽翎也死在了春日宴上，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你！”

“记住，我可以是隐溪宗的弟子，可以是南鹿国的天命之人，也可以是北鹤国的镇国公主，但永远不会是你的女儿，殷炽翎。”

说完这些话，殷炽翎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直接就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修士皆是震惊的看着她，正欲大喊“有刺客。”

璟帝却起身对他们道：“放她走吧。”

两个人也就听话的替殷炽翎让开了路，殷炽翎直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消失在夜色之中。

璟帝看着殷炽翎离开的身影，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满怀愧疚的道了一声：“对不起。”

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吗？或许这样的惩罚让他直接死了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