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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八司

伏荏苒还未开口询问,两个门人已经率先迎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县主,您可是来找庄主?”

伏荏苒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下,愣住了,“你们认得我?”

门人不答反道,“庄主交代过,县主若来,直接放您进去,并且好好招待。县主请进。”

两个门人分站两边让出路来,微垂着头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伏荏苒一下子反倒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她本想来这暂避,求庇护,甚至已经酝酿好该如何开口请求,毕竟收留她便代表了与太后做对。

而且,桃花春庄在暮城向来是个超凡脱俗的存在,从不参与朝廷正事,也不与朝中人往来,即便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也只有被拒之门外的份,更何况她这小小的县主。

她已经做好磨破嘴皮子的准备,可怎么也没想到,庄主居然有过这种交代。

也不知道这交代是早就有的,还是今天才有的。

若是今天才临时交代门人放她进庄,很可能是戏楼发生的事庄主已经听说了,有意帮她。

不管是什么,桃花春庄现在于她而言确实是最好的避难所。

伏荏苒没有多想,跟着两个门人进了大门。

桃花春庄里面的世界与外面的桃林如出一辙,如同与大自然融合为一体般,质朴、简单、充满世俗气息,让人不自觉放下心防,拉近距离。

桃花春庄在暮国地位不可忽视,伏荏苒本以为即便不是富丽堂皇,也会很气派,却没想到这么富有田园生活气。

庄子里除了满眼的桃树外,还开垦出了许多菜园,种了各式各样的水果、蔬菜。

菜地旁的空地上直着晾衣杆,几个妇人正将刚刚洗好的衣服晾晒起来,长长的三排晾衣杆上,清一色天空蓝制服。

伏荏苒自进入庄子后的忐忑和紧张,在这些与天空混为一色、悠悠晃动的衣袍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真实、质朴,没有距离感,贴近人心。

伏荏苒望着菜地里红彤彤的大番茄舍不得迈步,口齿生津,突然感觉有些渴。

但她没忘记自己的当务之急,收回视线,快步跟上领路的门人。

穿过内桃林、菜园,眼前出现一个分叉口,指向四个不同方向。

门人领着她走向左边数第二条路,伏荏苒好奇的开口询问,“这是去哪儿啊?”

门人看出她的好奇,主动解释起来,“这前面是庄子待客的正厅流生堂,也是庄主生活起居的住所。最左边那条路通往的药司和学司,右边那条通往授渔司和孤独司,最右边那条是布帛司和监察司。”

“你说这些都是什么地方?”伏荏苒听得饶有兴味。

门人得到过庄主的指令,无论县主问什么都据实以告。

门人便利落的解释起来,“桃花春庄内共分有八司,药司、学司、授渔司、孤独司、布帛司、监察司、武司、及内务司,各司分管不同的事物。比如药司便负责分布在各处的济病所,学司便负责书院的事务。”

伏荏苒恍然大悟,接着便是惊叹。

桃花春庄内部原来有如此详细的划分,怪不得无论书院还是济病所都经营的那么好,百姓们感恩戴德,交口称赞,原来背后都有人统一管理。

“那瘦鱼司是什么意思?”田光丰不解的问道。

伏荏苒给他解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授渔司想必是帮助那些身有残缺之人学习一技之长,让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门人听完她的话,勾唇微笑,笑容亲切而友好,肯定了她的猜测。

伏荏苒举头仰望着流生堂的匾额,这名字有意思。

有打扫的下人送上了茶水和两样点心,便和门人一起离开了。

偌大的正厅顿时只剩下伏荏苒和田光丰两个人。

伏荏苒枯坐了近一个时辰,庄主还没回来。

她实在等不住了,芙颜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有没有摆脱中尉的人。

她心急火燎地从坐榻上起身,在厅里走了几圈,跨出了门槛。

伏荏苒没有目的地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分叉口。

她记得门人之前说的桃花春庄共有八司,其中的武司想必都是习武之人,若是能请动武司的人去找找芙颜就好了。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办法,试试总比干等着好。

不过武司在哪儿呢?

门人介绍的时候,没听他说这四条路哪条通往武司。

“小丰,你去找刚才的门人,问一下武司在哪儿。”

“那主子您呢?”

“我自己到处走走。”‘

武司应该是负责桃花春庄安全的,若是门人不愿意告诉她们,她只能自己去找找。

看着田光丰走远,伏荏苒折身走向了最左边的分岔路。

从大门进来,一路上伏荏苒都没看见什么人,整个庄子感觉格外清幽寂静,但此时这条路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沿路有许多穿着天空蓝制服和浅灰色服饰的人来来往往,装束统一,形色忙碌,但瞧见她时都无一例外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桃花春庄划分严明,各司独立,但各司间的人大多都识得,伏荏苒这个生面孔闯进来,自然引人侧目。

不过倒没人觉得她是贼人,能避开武司的耳目闯进桃花春庄的贼人全天下怕也没几个。

终于见到人,伏荏苒正想抓个人问问武司在哪儿,突然听得前方一阵嘈杂。

周围的人都聚了过去,她也好奇的跟上去看。

在一间房门大开的议事厅中,一个穿宝蓝直缀的男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上首坐着的几个天空蓝制服的人连连磕头哀求。

高束的发髻因为激烈的动作微微松散,额头也红肿起来,整个人又是狼狈又是惊恐。

上首的三个男人身上的制服与众人并无二致,不过广袖掩映间隐约可见腕上戴着一枚刻字的金手环。

伏荏苒观察过,桃花春庄的人手上大多都有手环,那个领路门人腕上戴的是铁手环,大多天空蓝制服的人戴着银手环。

这三个人戴的金手环,面孔看着都是四十上下,神色威严,应该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跪在地上的男人痛声忏悔着,“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生了贪念,绕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管怎么罚我都接受,让我当牛做马也绝无怨言,只求别把我驱逐出去。凡夫俗子孰能无过,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男人每一下都磕地结结实实,掷地有声。

头骨撞击地面的声音听的人寒毛直竖。

但他的恳求丝毫没有让上首三人动容分毫,为首的方形脸不耐烦的挥手,立马有几个身着浅灰色服饰的人围上来。

浅灰色服饰的人是桃花春庄地位最低的小工,不入流,专供使唤。

“收了他的发冠,扔出庄子,各国通报。”

此话一出,男人惶恐不安的脸瞬间面如死灰,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的束发冠。

那是属于桃花春庄的身份象征。

男人微仰着头望着前面铁面无私、端坐着的三个人,一抹阴鸷的恨意在眼底氤氲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当真要这么绝情,我起早贪黑地在济病所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为一点小错就要把我逼死,你们还自诩助人为乐得大善人,都是狗屁。”

“放肆!“

方形脸男人震怒一吼,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下肩膀。

“偷藏济病所药材私卖,在你眼里就只是小错?你一个大夫,难道不知道你偷得那些药材能治多少人,挽救多少生命?桃花春庄济贫扶弱,助人无数,却没想到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玷污名声。”

方形脸男人满脸震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副恨不得把地上跪着的男人生吞活剥的架势。

“黄司徒向来严于律己,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这回自己的学生干出这种没脸的事,看他肺都要气炸了。这回林忠怕是真要被赶出去。”

“黄司徒一直都很重视林忠,听说本来还准备把他调到书院当先生,结果出了这事,啧啧啧……”

身边有人窃窃私语,伏荏苒听了一耳朵,原来这个方形脸的黄司徒和跪着的人是师生关系,怪不得黄司徒比另外两个戴金手环的更激动。

师生两互相瞪着对方,气氛剑拔弩张,旁边戴金手环的圆脸男人突然开了口,他的语气平和的多,一双细眼给人笑眯眯的感觉,看着就是个好说话的主。

他语重心长的道,“林忠啊,你还记得你几岁来到桃花春庄的吗?你爹娘病逝后,没有一个亲戚愿意收养你,是谁给你一瓦容身,三餐饱肚,还让你去书院读书学医?你就是这么报答养育你的桃花春庄,教你认字识礼的黄司徒?”

林忠理亏,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桃花春庄于他是有恩,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种一贫如洗、口袋空空的日子他过够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不够高尚而已。

他做不成菩萨,他只想自己过的富足开心,即使做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也无所谓。

看着先生脸上痛心疾首的愤怒,林忠不自觉的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气得黄司徒连骂竖子!

圆脸男人看着林忠脸上的愧色和难堪,唇角微勾,“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与我们桃花春庄的想法背道而驰,你也不要再固执的强留在此,免得大家都尴尬。”

林忠抬眼朝黄司徒看去,然后又羞愧的垂下了目光。

他沉默片刻,红着脸道,“最后可不可以求你们一件事,不要各国通报,最后给我留点颜面。”

说这话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都快听不清了。

他求的哪儿是留颜面,分明是留出路。

桃花春庄隶属圣殿,圣殿的影响力遍布天下,信仰者众。

被桃花春庄赶出来的人,哪儿还能在世上立足,他求的是一条生路。

黄司徒别开眼不再看他,硬板的脸上却晃过些许动容。

圆脸男人观察着黄司徒的神情,没有给林忠答案,只是让人把林忠带下去了。

林忠被左右夹着半托半走的离开,松散的发冠骨碌一下从头顶上滚下来。

留给老师最后的形象便是披头散发的趔趄背影。

主角一走,黄司徒立马起身而去,围聚着看热闹的人都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可黄司徒还没走几步,从始至终没发一声的另一个金手环男人突然喊住了他。

这人一直事不关己般坐在边上咬着手指甲,十根手指粗短如萝卜,咬地坑坑洼洼,一点指甲都没有。

伏荏苒和几个爱议论的搭上了话,很快便把这几人的身份和关系摸了个清楚。

司徒并非是黄司徒的名,而是他的身份。

每司都有一个统管全司的司长,其下便是司徒。

黄司徒属于学司,专管京畿内的书院,是学司内声望最高的司徒。

圆脸男人则是药司的韩司徒,一直不说话的那人也是药司的司徒,姓刘。

林忠自书院结业便去了济病所做事,他现在属于药司,出了事自然也该药司负责。

他偷卖济病所药材之事是刘司徒发现的,他所在的济病所也归刘司徒管,所以此事本来刘司徒一人便可处置。

然而林忠是黄司徒亲自教养的学生,如同儿子一般,身份较为特殊,所以特意也把黄司徒请了来。

刘司徒与黄司徒性格不合,本来就有不愉快,若再因此事有了龃龉,便是真结下心结了。

韩司徒为人处世圆滑和气,是出了名的和事佬,便将大家聚在一起,共同解决,日后也不会再生出不满。

亲口处置了最器重的学生,黄司徒心情郁结,想要快些离开这个呼吸不畅的地方,却被刘司徒喊住,眉宇间凝起些微不耐。

“黄司徒大公无私,果真是司员们学习的榜样。不过庄主有令,林忠不能放。”

黄司徒脸上的不耐瞬间转为不解,回头看向背着双手、悠然而立的刘司徒,心底陡然生起一股怒气。

“刘司徒这是何意?林忠是按桃花春庄的规矩处置的,若你觉得处置的不妥,尽管提出便是。”

这回连和事佬韩司徒也是一脸奇怪,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司徒,什么没说。

刘司徒扯了下嘴角,牵连着发黄的脸皮皱成一层一层,像只癞皮狗。

“黄司徒误会了,我并无意见,这是庄主的意思。我察觉此事时,庄主刚好也得到了消息,让我先把人看起来,等他发话。”

黄司徒紧盯着他,眼睛充满审视,显然在揣度他话的真假性。

济病所里的小大夫犯错,哪儿够得上庄主亲自关注,其中必然有隐情。

黄司徒正狐疑着,刘司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我可要多一句嘴,这事可不是我告诉庄主的。林忠毕竟是我药司的人,他出事我也没脸。我直觉林忠的事不简单,不是你我能管的,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看情况吧,小心别被他牵连了。”

说完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黄司徒的肩,仰着脖子背着手走了。

没什么好看的了,伏荏苒离开了会客厅,询问了武司的地址。

武司并不在四条岔路所在的方向,而是大门进来后的桃林里,为了与庄子外的桃林区分开,大家都称庄子外的为外桃林,庄子内的为桃林。

内桃林位置深幽隐秘,而且周围布有迷阵和机关,不得窍门者会被困死在里面,所以其他各司的人一般不会去。

伏荏苒顺着庄子最外围的红墙往南面,据有经验的人说,沿着红墙走能最大程度的避开机关,不被迷阵迷惑。

可走着走着她还是迷糊了,四周全是密荫桃树,只有斑驳的光亮从叶缝间透出来,看哪儿都是熟悉的,感觉一直在原地打转。

她知道自己这是被迷阵迷住了。

还说什么有经验,都是吹牛。

她在迷阵里转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能找到出去的办法,腿也酸了,口也渴了,一屁股蹲在地上,仰望着头顶繁花似锦的树冠,要能摘两个桃子吃就好了。

果子为什么不能和花一同生长呢?

吃着果子赏着花,想想都安逸。

正在她焦渴难耐时,一阵轻微的响动钻进她的耳朵,悉悉索索,像是蛇在杂种中穿行一般,惊得她寒毛直竖,瞬间站起身。

桃林打理的很好,地上并没什么杂草,也没看到蛇,可悉索声音还在,而且越来越清晰。

伏荏苒循着声音找过去,侧着脸将耳朵贴在红墙上,悉悉索索变成了空空空,声音空洞有力,像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

这墙壁是空心的吗?

不会吧,空心的墙能防的了谁,这是生怕贼人进不来?

她几乎把整个耳朵都贴在了墙上,粗砺的墙壁在耳朵上压出一粒粒的印子。

空空空——

声音还在继续。

她全心倾听,弓着腰,身子渐渐矮下去,感觉离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耳廓边。

正在这时,薄如纸片的墙皮突然从里面破开,紧贴着墙壁的耳朵一下子被小石块、墙皮、墙灰灌满,短暂的失聪。

破开的墙洞里一只流着鲜血满是伤痕的手突然钻出来,五指大张着胡乱舞动,如同吃人摄魂的鬼手。

啪地一声,鬼手直接呼在伏荏苒尚不及躲避的脸颊上,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桃林中清晰诡异,久久凝固。

伏荏苒下意识往后跳开,整个人像被点了穴道般僵硬了身体,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同样僵硬住的手。

“哎呀,是你这丫头啊,巧!”’

墙洞里面突然有人笑呵呵地打招呼,话音才落便是一连串爽朗的笑声,笑声很是愉悦。

伏荏苒动了动手指,弯下腰往墙洞里面望进去,瞬间对上一双熟悉的赖皮笑眼,然后便是两个硕大的酒壶。

那人是……

“我们还真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等等啊,我先钻进来再聊。”

说着,那只满是血口的鬼手又伸了过来,推着那豆腐做的墙壁,将墙洞扩大。

砖头碎屑掉了满地,空气里铺满了灰尘。

不一会功夫,墙洞便刨成了足以一个成人进出的大小,可以把对面人看的一清二楚。

伏荏苒就那么瞠目结舌地看着对面那人兴致勃勃地刨着狗洞,那洞就在墙根上,确实像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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