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语态平稳:“父亲向来当他是良将。敢怒敢言,与其说他性子烈不如说鲁莽冲动。不过是剿匪,不是两军对垒上阵厮杀,且就由他。”
“你既然觉得他鲁莽,就不怕他误事?”
南昭拿起书册,低声说道:“他不敢。”
南昭突然抬头看着灵苏:“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与他商议此次剿匪事宜,要是与他商议,我兴许服众?”
灵苏的心思一眼被南昭看穿,心心里惊诧,随后点了点头。
南昭对灵苏一张如亲人如挚友,灵苏沉闷,性子冷。
灵苏一个眼神,南昭就能察觉灵苏心中所想所思。
南昭面色和缓:“他自认才能出众,深受父亲倚重,他视为我一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在我眼里,他有小材却无大用,我要是待他毕恭毕敬,有商有量,才是日后一大害事。”
灵苏眼里倏尔变得凌厉:“也是,相对于这种人,一向是真凭实力说了算。”
夜里,南昭站在卧虎山地势图前,将一小石子移到卧虎山北边。
南昭走出营帐,帐外依旧闷热,地上石子还散着热气。
谷峡关常年闷热潮湿,山林茂盛,常有毒虫蛇蝎伤人。
南昭站在高处,看着南边,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将割让一城收复回大周,也算是了却她祖母心中遗憾。
天盛国皇城皇宫,正殿门外跪着一身穿薄纱的女子,女子头带金钗,手上一对翡翠镯子。
跪在地上的薄纱铺在地上,裙裾上金丝花纹如一朵金丝花散落。
大殿里走出一太监,太监上前弯腰:“贵妃娘娘,陛下今日政务繁忙,娘娘先请回吧。”
女子面容姣好,眼里猩红,太s40一双泪眼看着太监,太监心一软,继续道:“贵妃娘娘这是何苦呢,老奴劝娘娘一句,今日的事就算了,娘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娘娘要是还执意跪着,就算跪到天亮,也是徒劳的,要是恼怒了陛下,娘娘这果子可能吃得住?”
女子面色一白,豆大的泪滑落脸颊,伸手,身边的婢女把女子扶了起来。
女子看了一眼太监,柔声道:“谢谢余公公。”
太监面色和缓:“贵妃娘娘,皇上还是有娘娘的。”
女子面色苍白,一双眉头紧蹙。,太监看着女子走后,火急火燎的赶回大殿门外侯着。
大殿里,天盛国君王坐在龙椅子上,殿下一年约四十,面容消瘦,身穿暗朱官袍,头上官帽翡翠嵌着金边。
龙椅上的皇帝面前摊着一副山水画,皇帝颧骨有一道极浅的疤,疤痕丝毫不影响他冷俊如刀刻般面容。
“卧虎山如何了。”
殿下的人瞳孔略略放大,殿外燥热,殿下的人背后生出一阵冷汗。
“卧虎山易守难攻,大周的长宁公主指派昭阳郡主驻扎谷峡关。长宁公主此举用意不明,安国侯不敢轻举妄动。”
龙椅上的人目光始终在山水画上:“哦?我天盛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怎么还怕上一个黄毛片子了。朕看他是觉得大周那位小郡主不足为惧,没放在眼里才一直饮酒作乐,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殿下文官擦了擦额头细汗,吞了吞口水想了再想:“这……臣就不得知了。”
皇帝戏笑一声,卷起画,拿起来走下来,塞到那人怀里。
“夜深了,爱卿退下吧。”
“臣遵旨,臣告退!”
那人抱着手里的画,跪在殿内,低着头,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背后的衣衫不知何时湿透了。
门外的余公公看他擦着汗,上前道:“陛下吩咐,夜已深,送沈大人出宫的马车已经在宫门侯着了。”
余公公看沈大人远去,嘴里笑意慢慢僵硬。
出了宫门,沈大人长叹一声,额头的汗一颗比一颗大。
新帝的心思,谁也琢磨不透。
自从新帝登基,以雷霆手段肃清朝堂。
也不知那位皇帝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位战功赫赫倨傲不可一世的安国侯肩负逆贼罪名,前去卧虎山为贼。
此事偏偏那位皇帝让他知晓了……这事,窥视者,如头颅落地,生死已定。
当天夜里三更,卧虎山西边匪贼突然半夜欲一路杀进营帐,刚过河岸,踏进林子,就被潜伏在林子中的长林军诛灭。
南昭半夜一点睡意也没有,灵苏进去账内。
“西边来报,刚刚诛杀五十匪贼,我军死伤十人。死的都是长都山调遣过来的私兵。”
南昭面色凝重:“把尸首抬回去,厚待其亲眷。”
灵苏沉默良久:“郡主,段琊是有所行动了吗?”
呆了这么久,总归算是有所行动了。这段琊好歹也是天盛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他避而不战,南昭也是步步退让。
双方对峙,这场剿匪,什么时候才算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