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雄惊愕道:“域主,你这是?”
田孝国笑道:“过来找俞风商量事情,你这是做什么?”
“啊...没...没什么。”
聂天雄自然不会让田孝国操心这些事,当即笑了笑,缓缓退后。
田孝国看了他一眼,笑道:“目前情况紧张,建议还是把抵御神灾放在第一位,对吗?”
“是,域主大人。”
聂天雄郑重点头。
而另一边,陈三叶满脸疑惑,道:“今天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怎么差点摊牌了?”
周衍没有说话。
陈三叶道:“以你目前的修为,是顶不住暗黑光明两道共同追杀的,暴露身份,只会让你走入万劫不复之地。”
周衍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道:“陈宗师,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陈三叶一愣,疑惑道:“怎么这么问?”
周衍道:“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丹药无法拯救懦弱,但鲜血可以。那时候,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懦夫啊。”
陈三叶尴尬笑道:“说实话,那时候的你太白痴了,明明是怕人间险恶而想要隐退,却总是强行给自己圆场,说什么看破了红尘,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
“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你在害怕这些,你只是懦弱而已嘛。”
“我这个人嘴直,也不会说那些好听的客套话,便直接说出来了。”
周衍笑了笑,轻轻道:“你走之后我发脾气了,砸了桌子,怒骂不休。”
“被无情揭穿的我,恼羞成怒。”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你说了,傻子都看得出来我是懦弱,但明月却反过来安慰我。”
“我不知道她当时怎么看待我,但我永远感激她在那一刻,不但没有给我压力,不但给我保留了最后一丝自尊,还如此包容我。”
陈三叶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忍不住了?”
周衍沉默。
他看着四周繁华的建筑,一时间目光迷离。
良久之后,他才轻声道:“有些伤痛我隐藏得很好,平时甚至会认为自己也忘记了。”
“但今天,蝉看到了明月的状况。”
“她对我说了,那些话,让我发现...”
“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些仇恨,那些痛苦也没有任何减轻,我只是在强行压制。”
说到这里,他看向陈三叶,眼眶已然红了。
他认真道:“陈宗师,剑城如此繁华,明月却看不到了。”
“她埋在深邃的血海中,所面对的是无边的痛苦。”
“而如今,背后的凶手还不肯罢休,他们还要毁了她的名誉。”
“我认为,有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你说呢?”
陈三叶叹了口气,拍了拍周衍的肩膀。
他轻轻道:“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什么话?”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陈三叶笑着,缓缓摇了摇头,道:“这句话对于有些人来说很轻,对于有些人来说,却很重。”
“你自己,慢慢想吧。”
周衍点头。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缓缓回头看向这繁华的宫殿。
勾檐丽瓦,溅珠流碧,威严气派,又充满了典雅。
白日高悬,大地光明一片。
有光明在,暗黑或许无处遁形。
而谁又来监督光明之中的恶意?
都说万物相生相克,光明压制暗黑,谁又来压制光明?
或许真的该有一个东西,一个未知的东西...
它不是暗黑,亦不是光明。
它位于光明和暗黑之间,执审判之剑,斩尽暗黑之邪,亦斩光明之恶。
它该是什么?
行走于阴阳之间的使徒。
周衍突然呆住了。
他缓缓张大了嘴,呼吸停滞。
古老忠诚的卫士,灾难永恒的敌人,行走于阴阳之间的使徒。
“古老”是什么?是生命最朴素的道德观,是世界最初的正义,没有立场,没有派系,无比纯粹。
想了很久,他突然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原来,我的‘师尊’是存在的,他就是我。”
“我就是那个古老忠诚的卫士,我就是灾难永恒的敌人。”
“我就是行走于阴阳之间的使徒。”
“我所执之剑,并非光明之剑,而是审判之剑。”
周衍呢喃说着,终于笑了起来,缓步朝内走去。
他身上在发光,光芒照耀了四周。
分部的深处,正在谈事情的田孝国和俞风同时往外看去,眉头紧皱。
田孝国笑道:“有人突破了。”
俞风道:“好事。”
两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