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不该生气,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天下有多大,不止京城,不止大庆朝,不止大庆朝周边的那些国家,在海的那一端同样有文明存在,经过他们再往前走又有另外的文明,和这些比起来,花静算个什么?
和个什么都不同的东西计较,她也是越活越不如了。
肩膀一沉,纯白的披风落在肩头,花芷转头看向和她并肩的男人,这个男人出乎意料的懂她,所以他把芍药带到她身边插科打诨,又带她来这城楼之上,法子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是用了心。
她给人希望了吗?
花芷重又看向城外,明明拒绝了他却又接受他的好,真渣啊!
以前听到‘烈女怕缠郎’这句话的时候还不以为然,现在想想,当时的她见识真少,遇上陆先生这样的缠郎就算是个尼姑恐怕都要还俗。
她不是尼姑,她也经不起郎来缠,可她确实又不想沾惹那些情事,当如何?
“陆先生,我们的关系先停步于现在这个阶段吧。”
“好。”
花芷看向他,意外于他的痛快。
顾晏惜把披风给她拢了拢,话里自带三分笑,“我说过,都依你,而且这次你并没有拒绝我不是吗?这就够了,我不着急。”
他二十四年才等来这么一个人,他真的一点都不急,更何况他也不想步步紧逼,阿芷这人,吃软不吃硬。
花芷倚着窗棂看着他,突然就笑了,那便如此吧,她不想为难自己,眼下她所面对的事情也没到需要斩断自己情缘的地步,以后如何,以后才知道。
顾晏惜也笑,月光映照到两人脸上,如一双壁人。
苏嬷嬷急得上火,可陈情挡在石梯口子上她怎么都是越不过去的,只能在那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干着急。
陈情看得有趣,笑道:“嬷嬷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咱家主子可不是那猛浪的人,而且以大姑娘的性子,主子要真敢做点什么还不得拼个鱼死网破?你听听,现在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苏嬷嬷心里更急了,她家小姐一个姑娘家,能怎么个鱼死网破,陆先生一开始可是花家请和武先生!
正想拼着一把老骨头也要往上冲,楼上传来脚步声,抬头看去见是小姐,且看起来神情平静毫发无伤,苏嬷嬷那心才跳得不那么剧烈了。
陈情笑嘻嘻的让开路,冲着老嬷嬷眨了眨眼,好似在说:看,我没骗你吧。
苏嬷嬷这会哪里还顾得上他,连忙跑上去几梯扶着自家小姐。
“安心,无事。”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回了花家,花芷下了马车,朝着顾晏惜微微福身。
顾晏惜托起她,“明儿我让芍药陪你一道去。”
“不用如此,我不惧他宋家,且芍药的身份知道的人当不少,我也不想现在就和顾世子扯上什么关系。”
“好,依你。”
每次听到这句‘依你’花芷心头都是一软,她不知道得是将她看得多重,堂堂世子,七宿司首领愿意事事都依着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没那么铁石心肠,她也有预感,若这么下去,她不见得就真能扛得住。
可就如她之前说的,这世间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太多了,他们之间杂夹着太多事,太多人,未来如何,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