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跪下了,他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也是看着她这么多年是怎么一手把将军府推到如今的繁荣昌盛。
以前将军和夫人在时沈家是靠着战功有赫赫威名,但是他们去后,沈家依旧稳稳占据着都城世家之首的地位,用的是另外一个方式。
豪门,钟鸣鼎食的豪门,就算只有她一个人,沈家依旧没有倒下,靠的是什么?是沈若婳多年的心血,可是现在,她却要亲手把这份繁荣断送,这是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了。
沈若婳平静地看着他,笑笑:“管家叔,你不要难过,沈家的命数已尽,挟巨富在身反而不是好事,能在我还能掌控的时候分给将军府的所有人,是这份财富最好的处置方法。”
“那您自己呢?您就没有为自己想过,本来就没有亲人再做靠山,再没有了这点陪嫁,那些人会怎么看你?就算再不济,能用这点东西在朝中帮助太子殿下,也会让您更好立稳脚跟,”
说起这个,沈若婳好像就更不在乎了,根本就是直接无视。
“就这样吧,我意已决,下午我要出去一趟,叫柜上开始出单子领钱吧。”
管家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又心疼又难过,小姐这是完全死心了,不在乎自己以后的前途如何了。
昭月约了沈若婳在长街的茶楼见面,最近在王贵妃的安排下她对辰王粘的颇紧,要不是听说沈若婳要嫁人了,只怕都还要跟着人进军营里去。
看着沈若婳一身世家贵女最得体的装束,倒茶端杯都是机械一般的刻板,昭月心里挺不是滋味,左右看看这一群虎视眈眈的护卫,甚至还有皇后身边的教习姑姑。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婳婳有悄悄话要说。”
没人动。
昭月不满地再次出声:“听不懂人话啊,我叫你们出去!”
那些冷漠的护卫没动作,倒是皇后派来的教习姑姑先看了一下眼端坐的沈若婳,才不屑地回答昭月的话:“公主见谅,沈小姐已是待嫁之身,将军府无长辈,皇后娘娘特派我等看护教导,自然是需要形影不离的,他日贵为储妃之尊时,才能不堕皇家威仪。”
昭月听这话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也不影响她很不爽,沈若婳是什么人,自己第一眼看见就觉得与众不同的女人,和宣朝那些庸脂俗粉天差地别的人,现在竟然就这样任人摆布。
一拍桌子,啪地一下站起来,“什么叫将军府无长辈?你是什么身份敢对西北王的女儿指手画脚,这哪里是什么教导,这分明就是监视!不就是嫁个太子嘛有什么了不起,女人要是嫁给喜欢的男人就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只有嫁给不合适的人才需要改变自己,委屈自己!”
教习姑姑在宫中多年,就是一般的命妇小姐也得对她恭恭敬敬,今天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回,正要开口拿出平日的威风来,却听沈若婳咳嗽了一声。
“姑姑还是先出去吧,就算以后进了宫,我也还是主子,没有你在我面前呼呼喝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