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6日第五十五章元月三号一晚上我都在搜罗加密知识,Google、Yhoo、百度,甚至在黑盟和软盟上发帖求助。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然而,收获寥寥。
目前市面上主流加密工具就那几种,PGP、Turcrypt、Dekrtprvtedsk……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真正熟悉这套东西的却没几个人,毕竟文件加密尚属新兴领域。
不过共识还是有的,大多数仁兄认为除了xp本身的系统加密,其他加密工具暴力破解的可行性微乎其微,更不要说有些软件支持双算法多重加密,甚至专门配有外储式电子密匙。
牛秀琴用的是哪一种我当然没注意,事实上她用的什么算法我都说不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老姨没用系统加密。
xp的系统加密太弱,也因此即将推出的vst才专门搞了个btlocker,算是与时俱进。
总之,指望一个PE就能搞定一切,我果然还是太天真。
当然,牛秀琴用的多半是付费产品,原因么一一品质保证,操作简单。
这是我对一个想要保持身材却惮于任何运动的人所能作出的最善意的推断。
后来黑盟有人留言,建议用间谍软件什么的,他甚至发站内信来问我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么大费周章」。
是时,奶奶早己睡去,父亲鬼头鬼脑地进来催了一次后也回了屋。
这样一个寒冬夜晚,周遭是如此寂静,以至于机箱风扇的隆隆声带来一种盛夏的燥热。
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冒了一头汗。
雪还在下,毛线球一样,可惜听不见任何声音。
一阵烦躁突然潮水般涌来,几秒种后我近乎气急败坏地关掉了浏览器。
是的,我似乎这才发现白己在隐藏盘符上耗费了太多精力,此种病态的痴迷莫名其妙且毫无必要。
事实上,牛秀琴的硬盘里藏着什么狗屁玩意儿与我何干?就这当口,手机响了。
当陈瑶不哭不笑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地问我准备给自己放几天假时,我简直有些痛恨自己了。
她问我在家干啥呢,愣了好好一会儿,我扫了眼桌上的相框说:「不知道」元旦过后母亲再没来过电话,有时我也想打过去,却总也摁不下那油乎乎的拨号键。
我甚至迷迷糊糊地想,大雪封山是否连信号也会一并冻住?然而四号晚上刚吃完饭,母亲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没有任何征兆,她径直推门进来,携着北国十年一遇不知疲倦的暴雪。
我刚打奶奶屋出来,父亲则躺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是新闻联播,母亲一声不吭地换好鞋,继续一声不吭地回了卧室,整个过程眼帘低垂、目不斜视。
兴许是喝了点酒,好半晌父亲才反应过来,他从沙发上弹起,像只大虾蹦出了油锅。
随后他看了看悄然闭合的门(倒「福」的短穗尚在兀自抖动),又看了看找。
我迅速移开了目光,但很快,还是条件反射地朝倒「福」走去。
敲了敲门,没反应,当然,有声音——窸窣声,拉链声,抽屉闭合,柜门开启。
略一犹豫,我拧开了门把手。
床上堆着些衣物,母亲埋首在大衣柜里,轻撅着个屁股,蓝色牛仔裤包裹着冬日丰熟的轮廓。
我吸吸鼻子,轻咳了一声。
母亲却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
好半晌,她才把自己从衣柜里拿了出来,依旧没抬眼。
叠了两件衣服,她坐床上褪下了牛仔裤,拽裤腿时颇费了一番功夫,乃至腰间的一抹肉色亮得晃人眼睛。
然后是薄绒裤。
牛仔裤被撂在摇椅扶手上,裤脚些许泥泞,半条裤腿都是湿的。
一旁的羽绒服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眼扫过去我便发现上面裂了道口子,蓬松的羽毛们探头探脑,跃跃欲试。
我一个跨步上前,掂起羽绒服四下瞅了瞅,与此同时叫了声妈。
母亲总算瞥了我一眼,她提上薄绒裤说:「拾掇几件衣服就走」「去哪儿?」我揪着那条半尺来长的口子,像是为它的主人捂住了伤口。
母亲没吭声,而是扭身下了床。
她脚光着,脚周一片通红。
衣服尚且如此,靴子什么样无需赘言。
我又吸了吸鼻子,然后才发现父亲不知啥时候进来了。
他贼头贼脑地喘着气,虽在刻意压制,但终归比榆木要活泼上许多——一种新型的光合作用也说不定。
我瞅瞅父亲,又瞅瞅母亲,之后便放下羽绒服走了出来,虽然我也拿不准给他俩留下空间是否明智。
为了避嫌,带上卧室门时,「砰」地一声响。
同样为了避嫌,我把电视音量调得很大,乃至温总理的眼镜都差点被他慈祥的话语震得掉下来。
他老在慷慨激昂地向印度洋海啸的遇难者们表达祝福,可以说相当温馨感人。
当然,具体说-些什么我不清楚,因为我竖着耳朵,起先还坐在沙发上,后来索性挪到了父母卧室门口。
然而始终没有什么像样的声音,直到两声拉链响后,父亲笑笑,叫了声凤兰。
母亲没说话,起码我没听见。
窸窸窣窣,拉链声再次响起,间杂着脚步声。
半晌,父亲声音松弛下来,像初春蓬松的柳絮,他又叫了声「凤兰」。
但很快,他嗓音急转而上:「这大晚上的,你又去哪儿?!」电光石火间,我迅速后撤。
但门瞬间被拧开,母亲挎着包,身后拉了个皮箱。
我狼狈地穿好挣脱而出的右脚拖鞋,灰溜溜地退了两步。
我觉得自己的脸胀了起来,像个亟需放飞的氢气球。
母亲显然也愣了下,她嘴角撇了撇,终究没发出声音。
父亲也跟了出来,他一身秋衣秋裤,挺着肚子杵门口叉了会儿腰。
这期间母亲在玄关换好鞋,又回卧室拿了个包装袋出来,打我们身边经过时,父亲终于说:「妈个屄的,你到底去哪儿!」母亲压根没搭理他,径直穿梭而过,掂起脏靴子,打包,放入皮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风般轻巧。
片刻,父亲喘口气,快速朝门口冲去,肚皮都颠了几颠。
这道厚重的风让我有些紧张,老实说,我不希望那些狗血影视剧中的肢体冲突发生在自己家里。
好在父亲适时停下来,又叉上了腰,他小声说了句什么,低沉而隐秘。
母亲推开防盗门,扭过身来:「办公室,还能去哪儿?」拎起背包,拉起皮箱后,她又说:「不想跟你吵,严和平」毫无疑问,说这话时,那双眸子在我身上也轻闪了一下。
手忙脚乱地换好鞋,我紧随母亲走了出来。
步入冷空气中时,脑袋空空如也。
父亲应该在门口站了许久,进电梯的刹那还能听到他的咳嗽声。
对不请自来的跟班母亲倒也没多大意见,事实上她没作任何表示,任由我喊亮声控灯后僵硬地戳在一旁,呼吸凝滞。
在电梯尖锐的灯光下我不得不冲母亲咳了两声,可惜末能奏效。
我只好裹紧羽绒服,讨好地说了几句关于天气的屁话。
我说:「啊」我说:「真冷啊」我说:「也不知道这雪能下几天?」母亲总算哼了一声,她通过镜子瞥了我一眼。
说不上为什么,那两汪湖水冰冷得令人诧异,一瞬间我甚至后悔下来了。
出电梯时,母亲问我去哪儿,我一把抓住行李箱,硬着头皮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是这么想的,但没能说出来,因为四五个邻居鱼贯而入,他们兴奋地打着摆子,像是刚从冰雪世界归来的什么妖怪。
母亲没去停车场,而是在冰天雪地中直奔小区门口。
我问咋不开车,她也不答。
直到坐在了出租车里,她才说毕加索还扔在林城山上,下不来。
办公楼的暖气只供应到晚上九点,即便开着空调恐怕也有些冷。
母亲却不以为然,她说过去没暖气没空调也没冻掉半根脚趾头。
我呆坐在沙发上,看她有条不紊地收拾床铺,那饱满灯光下的律动真是老天爷最伟大的创造。
后来母亲拉开柜门,那条Gu短裙和披肩猛然打脑袋里蹦了出来,没由来地,我一阵心慌意乱。
直到母亲叫我打点水,我才回过来,她骂我整天呆头呆脑是不是经衰弱。
我只好笑了笑。
擦把脸,简单拾掇了一下,母亲挎上包说:「走」我问去哪儿。
她说:「吃饭」是的,母亲还没吃晚饭,「一口水都没喝」。
我抱怨她怎么跟小孩一样,她难得笑笑说:「一路忙到现在,哪儿来的功夫吃饭?」我问这么急着回来干啥,母亲也不答,走在白雪皑皑的商业街上时她才说:「剧团不用操心啊」或许她说得对。
但我觉得母亲过于操心了。
经过四天四夜的暴虐,雪已经小了许多,这会儿飘在我们头上,像是羽绒服里跑出来的劣质鸭绒。
母亲问我元旦放几天假,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她问我还上不上学了,我说明天就走呗。
半晌,我吸吸鼻子,又说:「你不回来,我哪儿放心啊」难得的甜言蜜语,当它们打嘴里溜出来时,我也是大吃一惊,登时心里怦怦直跳。
而母亲,只是哼了一声。
饭间母亲问起奶奶的情况,我说很好啊。
理所当然,谁也没有提及父亲,多么古怪的默契。
父母之间的事我从没想过问,我没问母亲打算怎么办,没问她准备在外面住多久,甚至任何会让人联想到这件事起因的东两我都会主动屏蔽掉。
漩涡就在那里,而我很可能是它的一部分,哪怕只是条尾巴也足以令人羞愧难当。
母亲叫了个牛犊火锅,吃得人满头大汗。
虽然之前一直在推脱晚饭吃得很饱,一旦操起筷子,那些僵硬扭捏和装模作样便迅速被抛诸脑后。
母亲问我这几天都干啥了。
我笑笑,故作夸张地吸溜吸溜嘴,说啥都干了。
她瞥我一眼,随后便没了言语。
周遭人声鼎沸,水汽袅袅,某种密不透风的油膜将我们紧紧包裹。
好半晌母亲才开口,她只是叫来了服务员,说下面吧。
待服务员离去,母亲终于再次面向我,她让我快点吃,说这大雪天出租车可不好找。
在我埋头苦干时,她突然问:「这几天也没跟陈瑶联系?」或许是太过突然,我险些给噎住。
猛灌几口水,我才能说出话来,我说:「当然联系了!」母亲努努嘴,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寄印传》就响了起来。
这通电话持续了许久,在我左顾右盼几近不耐烦时母亲才回来。
她吩咐我五号早一点起来,说给找了趟去平阳的顺风车。
我能说什么呢,我说好。
再次踏入冰雪世界时,母亲说:「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目标,不要老搞些乱七八糟的」我瞥过去,她却不看我,只是挽上我胳膊说:「帽子戴上」于是我就戴上了帽子。
我环顾周遭,灯红酒绿,天空污浊得像幅褪色的水彩画。
这就是2005年元月四号二十一点十二分的平海。
***雪一直没能化完,于是陆敏和她传说中的末婚夫便打平阳肮脏的雪地里走来。
浓痰般的天空糊在身后,使这对新人的笑容显得愈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