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发布地址:. 找到回家的路】第四十章。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三人篮球赛我等终究没能夺冠。
换句话说即,一万块人民币像鸭子一样飞走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只鸭子从来也没煮熟过——能干沉体育系篮球专业的恶霸挺进决赛,已完全超乎了大家的预料。
那真是艰苦卓绝的一战,论身高,论技巧,论战术,他们起码都略胜一筹。
我方一路落后,狠拼硬磨,直至最后一分钟人品大爆发,愣是打出了个八比二的小高潮,迹般地完成了反超。
这种事毫无办法。
同样毫无办法的是,在周四晚上的体育馆二楼,面对另一支篮球专业的恶霸,我们遗憾败北。
后一支的实力末必强过前一支,所以也只能理解为老天爷从中作梗了。
不甘心在所难免——一如球馆惨白的灯光,一如黑压压的人群中闪亮的发夹,一如呆逼们在终场哨吹响时沉默的汗水——所有这些,大概都会镌刻在2004年的夏天吧。
好在亚军也有奖金五千块,从校门口的农行兑出来,无论功劳大小,正好一人一千。
请系里边吃饭自然免不了,这帮狗娘养的,个个血盆大口、嗷嗷待哺,哪怕已被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折磨得不成人形。
说到折磨,谁也不能幸免。
划完重点就是上自习,没日没夜,这一学期欠下的债头昏脑胀也得补回来。
问题的关键在于,第一,哪怕划完重点,我等所面对的依旧是文山文海;第二,图书馆、教学楼——只要能塞人的地方——哪哪都座无虚席,除非六点钟前起床,想找个清净地儿比登天还难。
由此可见,选修课不用考试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这种原则上送学分的课,除非碰上怪胎没人会为难你。
然而「怪胎」俩字不会刻到脑门上,事实上有不少好老师都是怪胎,所以还是勤勤勉勉最重要,拿学分冒险不值当。
比如艺术赏析课的考核作业,我可是参考了三篇有关波普主义和极简主义的乐评才得以搞定。
其中还有陈瑶的一半功劳,此学霸无论干什么都得心应手,由不得你不佩服。
基本上每天,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后,我和陈瑶都会跑小树林里看书——除了碍眼的垃圾多了点,那还真是个学习的好地方。
当然,在她老看来,我也是个垃圾。
多亏了树木葱郁环境清幽,不然我「早被一脚踢出去了」。
没准就是决赛后的第二天中午,我和陈瑶打小树林西侧窜出来时,使鬼差地,竟碰到了白毛衣。
她脚蹬一双白色坡跟凉鞋,把碎石路踩得噔噔响。
速度不能说快,但也着实不慢,起码那身圆领休闲白T和宝石蓝牛仔热裤下的胴体生动地传达出了一种动态之美。
确切说就是,乳房在行进中波涛汹涌,白生生的大腿于斑驳而婆娑的树荫下直晃人眼。
还有那双没穿丝袜的脚,丹蔻点点,你看一眼尚可,要是多瞧几眼,难免眼花缭乱。
何况也不会有人给你时间去仔细地打量一位光彩照人的女士,比如陈瑶,冷不丁地就在我腰眼上捅了一下。
于是我就嗷地叫了一声。
有点怪的叫声,沈老师只好瞥了我一眼。
我猜是的。
虽然她戴了副大蛤蟆镜,但蓬松发髻下的小脸确实朝我们侧了侧。
别无选择,我立马笑了笑。
她竟也朝我们笑了笑,娇艳欲滴的樱唇轻轻一弯。
于是我就叫了声「沈老师」,半秒后又蹦出了个「好」。
她愣了下,很快樱唇再次一弯,乃至停下脚步说:「你好,你们好」「吃了没?」紧跟着她问。
实在出乎意料,以至于得有个两秒钟我才应了声:「还没呢」「那就快吃饭去」她笑得更灿烂了,眼睑下浮起两只卧蚕,贝齿都亮晶晶的。
就我发愣的片刻,白毛衣就再次迈动脚步,走了。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便出现在我们面前,Polo衫运动短裤网球鞋——总之就是你所熟悉的那种中年中产的经典休闲造型,真让人不知说点什么好。
其实我早该看到他,但不知为何现在才看到,于是此人就通过放慢脚步来提醒我们不要残忍地忽略他。
他甚至打量了我一眼,那冷不丁的眼分外熟悉。
「走呗,」陈瑶一本书扇过来,「笑得还真是甜啊」我只好走,边笑边走。
不想中年男人叫住了我——或者我们。
他说:「哎」我们就回过了头。
男人个头还行,一米七五靠上,有点壮,啤酒肚不能说小吧,但也算不上大。
于是他两手操裤兜里挺了挺肚子——这下条纹肚皮壮观了些许:「干什么的?」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
事实上,我有点发懵。
陈瑶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也没吭声。
「她是你老师?」这应该是个疑问句,但并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
「哦」我说。
「没事儿」这货扬扬国字脸,用一只戴着腕表的手抹了抹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鹰钩鼻和平头顶端的美人角很是惹眼。
「没事儿了」他抬头望望悬铃木树冠,冲我们摆摆手,转身离去。
整个过程中沈老师都没回头,甚至连款款玉步都没有任何停顿。
所以如你所料,小平头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经病」陈瑶评价道。
她说得太对了。
有句老话叫忙里偷闲得几回。
这复习越是到了最后关头,大家反倒越是放松,连傍晚打球都成了惯例。
不光我们,全校学生都这副德行,乃至每天下午四点钟以后篮球场就会人满为患。
这劲头实在有点躁狂症的意思。
只是平阳大酒店一别,我等再没见过十五号。
该老乡对篮球的热情似乎在那场八分之一决赛里被耗了个精光。
关于此,杨刚推测,没准陈晨对篮球的热爱就是那泡喷涌而出的鼻血。
有些道理。
李俊倒是偶尔会跑去东操场踢球,一身国米,驴一样兴奋。
每次他都要站在草坪上,隔着铁栅栏,仰起脖子冲我们一声长鸣。
决赛后的周五傍晚,他甚至翻过栅栏,来到亲切的红蓝塑胶球场上,同我们叙了叙篮球情谊。
他先是祝贺我等夺得了亚军,又愤愤不平地表示体育系那帮哥们儿也就仗着身体壮,「真要论技术,他们可不行」。
兴许也有些道理,至少听起来很悦耳。
极其自然而又匪夷所思地,我问他:「这几天咋不见陈晨?」「熬夜看球呗,」李俊不假思索地说,「这会儿大概就在吃饭,今晚可是半决赛啊,希腊对捷克」他指的是欧洲杯。
我真没想到十五号爱好如此广泛,于是就叫了一声:「靠」李俊抹抹汗,大喉结动了动,似要说点什么,却也只是吐了个「靠」出来。
上周日傍晚,在平阳大厦正门口,沐浴着燥热而舒爽的阳光时,李俊也是这么说的。
因为陈瑶决定回学校,什么星巴克、德川家啦,她毫无兴趣。
「一体式vip卡啊,」老乡强调,「不吃白不吃」他真的很热情。
但陈瑶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脸色都有点惨白。
「身体不太舒服,」我冲大胸女眨了眨眼,又转向李俊,「改天吧」「走呗」大胸女笑笑,一把捞住了她的男朋友。
于是后者就叹了口气。
这回可没有什么捷豹什么皇家什么加长版了,东家的安排实在有待改进,兴许他真的喝蒙了呢。
当然,我和陈瑶更愿意在鸟语花香里走一走。
弯弯绕绕地,在中央公园里地奔了几里地后,我们搭上了一辆开往学校的公交车。
这会儿陈瑶脸色好多了。
「胃不疼了?」我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陈瑶白我一眼,只是切了一声。
那个傍晚车厢空旷,阳光鲜活,空气里灌满了绿色的风,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令我昏昏欲睡。
恍惚中不断有人上下车,等我再睁开眼,身边已挤满了人肉。
「你可真能睡」陈瑶捣捣我。
片刻后,她问李俊啥来头。
我便如实相告。
「看不出来啊,」她说,「人还挺和蔼的么」我表示赞同。
「那个什么陈晨呢?」她又问。
「平阳市市长的侄子,」我吸吸鼻子,「他爹是平海文体局的」搞不好为什么,我真不愿意谈起这个人。
陈瑶大概也一样,她轻叹口气,捏捏我的手,便把头撇向了窗外。
很快,她又扭过脸来:「一会儿吃点啥呢?」1912年,南孙班成立于天津,领班孙凤鸣,主演孙凤令。
这是第一支招收和培养女演员的评剧班社,后来的一些着名女演员,像白玉霜、花莲舫、李金顺等都出身于此。
二十年代,因国内形势风起云涌,南孙班只得北上东北,在铁路沿线的经济发达地区活动。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很多班社南下,南孙班也不例外,光在平海就小憩了两年。
之后的历史众所周知,南孙班重返天津卫,改名歧山剧社。
几年后,白玉霜使歧山剧社名扬天下。
少有人知的是,三当家孙凤济和部分台班子在平海扎了根,当刘派、爱派和白派欣欣向荣之时,小城里也涌现出了一批像花岳翎、莜兰花、莜蓉花等优秀女演员。
莜金燕便师从花岳翎,其「音域宽、音质纯,共鸣好,嗓音甜」,「在唱腔上又吸收了京、豫等剧种的营养」,兼容并蓄,刚柔相济,与沈阳的花淑兰并称成为「南北花腔」。
这就是南花派的由来。
「我的外祖父母,」母亲写道,「就是南花派的一员」此即上周日的「评剧往事」。
我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老实说,要不是涉及曾祖父母,还真有点民国白话小说的味道。
这个专栏也不知多少人会看。
我是九点多吃完饭才熘达到报亭拿的平海晚报。
在此之前,应陈瑶要求,我们把大波哥几个喊出来一起吃了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