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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27

奶奶白我一眼:「又不是给你做的,敢偷吃让我瞅着再说!」我笑笑,问还择不。

奶奶捶捶腰就开口了。

她说:「老大的学费咱暂且不谈(不要笑,原话如此),这宏峰上一中拿的赞助费可不是一笔小数,差一分三千呐!像他的分数没个几万块能下来?你整年在外头,不知道,人家都说啊,现在一中可不比你们那会儿喽,跟三中、五中也差不了多少,班里一多半都是拿钱上的!我看,还不如你妈的老二中」平海县最好的高中确实是二中,不然母亲也不会分到那儿。

但区改设市后,老一中跟四中合并,从城隍庙搬到了新行政区,集合优势资源,硬是搞出了个省示范性高中。

可以说哪怕一中再堕落,只要政策利好在,其他普高也只能望其项背。

所以很遗憾,对奶奶所言,我实在不敢苟同。

「你还不信?跟你说啊,冬冬跟宏峰可是同学,一个班的!你姨家宏峰学习还不如冬冬!」我只好问冬冬谁啊。

「你秀琴老姨家那个呗,长得俊又讲礼貌,就是学习上欠股劲儿。

秀琴就说啊,在一中也是瞎混,不如送到二中去呢!」又是牛秀琴。

不得不说,几个月不见,奶奶的战斗力大为精进。

为防止她老蹿到桌上去,我只好点头表示认同。

奶奶却有点意犹末尽。

她拍拍大腿,挥挥手,继续唱道:「这敏敏也是,啊,机遇不行,啊,当年欢天喜地,啊,今遇转业难题,啊,苦的还不是凤棠!」我无话可说,只能默默把淘菜盆和箩筐搁到了餐桌上。

紧随去年十月的二十万大裁军,全军文艺团体也于年初进行了整编。

除总政直属文艺团体和各军区、军种文工团外,其他表演团体一律予以解散。

很不幸,表姐即在此列。

而我几乎已忘记她的模样。

上次见她还是在九九年冬天,印象中很瘦,除了披麻带孝,跟此前那个苍白的高中女孩没什么分别。

临走,她还到过家里一趟,给我捎了两袋新疆葡萄干。

这一度令我十分困惑。

因为她当兵在沈阳,求学在北京,为什么要带新疆特产呢。

我为此而失眠。

姥姥办事,她「脱不开身」——这也正常,毕竟亲奶奶死时她都没能回来。

倒是听说前年秋天表姐回家探过一次亲,但我在平阳,自然也没见着。

「还择不?」我面向奶奶,义无反顾地强调。

「择啊,这才多少,不够你爸一嘴吃哩」那就择呗。

我在椅子上坐下,力求多快好省。

泛着口水的愉悦氛围迅速散去,一时周遭静得过分。

然后门铃就响了。

毫无征兆,以至于让人忧伤。

奶奶甚至打了个哆嗦。

你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奔放的唱腔是否被人听了去。

而同样如你所料,来人正是老赵家媳妇。

奶奶立马绷紧脸,跟她客套了好一会儿。

这之后我就被借了去。

因为身前这位不知何时膨胀起来的肉弹像所有的家庭主妇那样,总在为一些事情烦恼。

眼下的这件事是:如何用万能充给手机锂电池充电。

这个问题奶奶可搞不懂。

走到电梯口,蒋婶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开进了楼道。

我愣了下,她便扭过脸来:「走楼梯啊」那就走楼梯。

「锻炼身体呀」她一步一回头,腰上的软肉褶像秋田里新翻的垄,「就两层也要坐电梯,你说你们年轻人现在能懒成啥样?!」我说:「啊?」非常抱歉,我之所以说「啊」,是因为注意力被眼前聒噪不已的高跟鞋吸引了去。

它的鞋跟又细又高,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我是说如果——屹立其上的肉弹失去平衡,我是否该明智地闪避,以免遭到误伤?「啊啥啊,张老师不在家?」「不在,有演出」「就说嘛,大忙人一个!哎,张老师现在很火啊,见天上电视,都成咱们平海名人啦」我没说话——当然,没准也哼了一声,反正此刻木质扶手咚咚作响。

我觉得这种声音跟鱼贯而入的阳光分外贴切。

「婶求你个事儿」她停下来,转过身,像等着我上去。

光线垂暮,搞得她脖子上的项链血迹斑斑,宛若挂了条鸡肠。

于是我也停了下来。

我继续敲着扶手。

我感到嗓子眼直发痒。

「哪天得请你管张老师要个签名儿,」好半会儿她才红霞满面地开了口,与此同时哈哈大笑——如同被回声驱使,肥硕的奶子在空洞的楼道里剧烈地颤抖,「说不定以后就值钱了呢!」这玩笑庸俗,却不好笑。

事实上,我从末见过如此庸俗而乏味的玩笑。

所以我也满面通红地问:「我大刚叔呢,不在家?」「甭提他,死逑算了!」条件反射般,蒋婶身子一扭。

这下脚步快多了。

老赵家客厅正中摆着尊观音像。

如果你拉开观音像下的柜门,会赫然发现老赵和他的大老婆。

他们会在黑白照片里冲你翻白眼。

当然,你费尽心机也别想找到何仙姑——既然她是二刚妈,就应该由二刚来贡,无奈二刚死了,那只好没人贡了。

这种事毫无办法。

值得一提的是,何仙姑是搬迁后死掉的第一个人。

如果愿意,你也可以叫她御家花园发丧第一人。

当年灵棚就搭在物业左侧的甬道上,还放了三天电影。

为此大伙整个夏天都闷闷不乐,倒不是死者太有精感染力,而是觉得晦气。

以上就是蒋婶进卧室时我所想到的。

原本我的思考可以更深入,可惜女主人已经走了出来。

与之前相比,她有了些许变化。

具体是哪些我说不好,但起码方便面头披到了肩上。

客气了下,她就把手机递了过来,然后是万能充。

我只好请她不要急,好歹等我把电池抠出来。

递还手机时她在我手上碰了一下。

接过万能充时又是一下。

等我把电池和万能充的混合物递过去时——事实上我拿不准是代为插上,还是由她亲自动手——她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真的是「攥住」,简直像把火钳,搞得我一时动弹不得。

这火钳肥厚粗糙,但小巧——几乎所有五短身材的人都有这么一副小巧的手——其上丹蔻点点,直灼人眼睛。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她粗重的喘息,它们毫不客气地喷在我胳膊上。

我只好瞥了她一眼。

那张端正而略显呆板的脸此刻燃着一团火,令我目瞪口呆。

它的主人却不看我,而是任由涣散的目光擦着肩膀落在我身后的某个地方。

她浑身都在发抖。

她张张嘴,除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咧嘴笑了笑。

我琢磨着要不要说声「靠」。

但还是蒋婶先开口了。

她一头扑过来,将我死死抱住,说:「小X去他二姨家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如同膨胀起来的肉体,这些话又冲又热,弹在我的屌丝背心上,连胸口都隐隐发麻。

于是我便捧住了她的肉屁股。

我在想这个一年到头酷爱运动的人怎么会越来越胖。【发布地址:01bzw.us发布地址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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