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进去,就站在我身后。”他叮嘱好她。
时怛有些担心:“是会有危险吗?”
“没事。”继而才扣响门板。
里头半晌没声儿,他不厌其烦地继续。
在第三次之后,里边的人终于没了耐性,一个年轻女声抬声问:“谁啊?”
“警察,开门。”
再度短暂的静默,片刻后,房间里声音再起:“唬人的吧,我又没犯法。”
“有市民举报这里进行非法活动,再不开门我只能硬闯,情况属实再多加你一条拒不配合的罪名。”
时怛多少有些紧张,等待对方开门的期间,脑补了无数屋里头正在上演的各种画面。
数分钟后,屋里传来脚步声,门把从里一转,大门拉开,露出一张难掩紧张的年轻面容,一双装着警惕的眼在解宋二人脸上转来转去。
出示了证件,解宋越过对方,强势踏进屋内,时怛紧随其后。
这房子格局一居室,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饭桌和几张椅子,墙边立着一个帆布衣柜,正对衣柜的方向摆着一张床,床上正躺着一个男人,盖着被子,一双赤膊露在被子外,给人一种被子底下不着寸缕的感觉。
解宋与时怛看向那男人,此刻对方也正与他们对视着,一脸堂皇与迷茫。
解宋询问两人的姓名、关系,二人都默契地对答如流。
他的目光在床上的男人跟年轻女人间审视,问:“天才黑就睡觉?”
男人抓着被子谄媚地回答:“警官,我早睡觉不犯法吧?”
目光在床上扫过,解宋能看穿这男人故作平静的面具底下的紧张,他走到衣柜前,拉开拉链,里头挂着零丁几件衣服,并不足以藏人。
一男一女目不转睛地跟随着他检查的动作,屏气凝神。
时怛安静地跟在他一侧,也不敢乱出声。
提步,他朝狭小的洗手间走去,一边掏出手机拨打孟格的电话,一眼扫完厕所全况,电话那端传来关机提示音。
他收了手机,又抬头看看天花板——是不能拆卸的混凝土风格。
回到床边,目光落在被床垫遮住一半的床底下。
那对男女心口一紧。
“把人弄出来。”他陡然说。
“什..什么人?”那男人讪笑且结巴着问。
他盯住他,黑沉沉的一双眼衍生出压迫感:“你们尽管拖延时间,等我那些同僚来,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那一对男女对视一眼,心中惊慌,自知这一次是要栽了!
逃无可逃,男人从床上掀被起来时,怕对方真的不着寸缕,时怛下意识偏过头去,最后听到动静扭头看到那男人从床底下拖出一双腿、到身体、到看清不省人事的孟格时,一时间属实有些错愕。
除了一条裤衩,孟格几乎被扒了个精光。
解宋眉头一锁,声音顿变严厉:“人怎么了?”
男人被吓得立即打了个激灵,叠着一双手在身前,肩膀一耸,战战兢兢地回答:“打打打….打晕了。”
“你们现在是敲诈勒索再加使用暴力。”
“警官,我们知道错了,饶了我们吧……”对方立刻吓软了,拉着女人扑通一声跪下来:“我们是第一次犯,就是从网上学来的,以为这样来钱快。”
女人也连叠声求饶:“警官,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把东西都还给他,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做这犯法的勾当了,求求你网开一面!”
男人惊慌忙乱地从被子底下抽出孟格的钱包、手机,统统塞到解宋的手里去。
“起来。”
两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怎么也不肯从地上起来:“警官,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想坐牢的啊!”
男人一脸悔恨:“怪我,怪我一时钱迷了眼,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求求你别抓我们,别抓我们。”
时怛脑壳嗡嗡地响,耳边全是这男人的哭求声,本来进来时看外形以为是个硬茬,不成想是个哭包。
解宋蹲下来,简单检查了一下孟格的状况,确认只是暂时昏迷之后,忽然说:“身份证拿出来。”
那两个人着急忙慌地一顿乱找,找到之后忐忑不安地用双手递到他的面前。
“举着。”他又说。
手一抬,二人立即高高举起来,手跟证件几乎遮住半张脸,眼泪还在眼眶那里转。
“举到下巴处,人像对着我。”
然后他们又照做,解宋拿起手机逐一给他们拍了照:“身份信息我已经保存好,你们若是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没有从宽处理了。”
一男一女如小鸡啄米似地不住点头:“是是是,一定不做了,不做了。”
然后,男的小心翼翼地又问:“那那那那我们能走了吗?”
“走吧。”
短短两个字,二人如蒙大赦,对着解宋时怛猛地不停鞠躬道谢,拿上衣服,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解宋跟时怛,还有一个昏迷在地、身上只一条裤衩的孟格。
目光所及处找不到他的衣服,解宋只好就近将床上的被单扯上来,胡乱罩住兄弟的身体。
对于眼前的状况,时怛猜到了八九十,对孟格这位仁兄的印象,从此也发生了变化。
“不用送去医院吗?”
“没事,一会儿就醒。你坐一下。”
她挑了张椅子在边上坐下,他则坐在床边,垂目看地上的人。
时怛看他完全没有要把人搬到床上的意思,出于人道主义,多嘴一问:“就让他这么躺着,会不会着凉?”
“仙人跳他都不怕,伤风感冒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看你这反应,不是第一次?”
他不说话,时怛便知自己猜中了。
她换了个姿势,手臂枕着椅背,下巴抵上去,饶有兴味地望着他:“都说人以群分,你们这么要好……”
听了这话,当事人转过头来与她对视,两双清亮的眼睛相撞,瞳孔倒映出彼此的面容。
“对我,你可以放心!”
时怛眉心又微微一跳——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让她心动呢!
“要是不放心要怎么样?”
“或者,在我手机装个定位?”他说得煞有介事,半点玩笑的意思都看不出。
她一脸疑惑的样子:“这事情不是情侣夫妻才做吗?”
两个人一来一往,似乎遗忘了还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昏迷的男人,那人眼皮子下的瞳仁转来动去,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要若无其事地睁开眼,还是假装还没清醒?
“哎哟~”最终,因为无法忍受背部的寒冷,他还是选择难受地呻吟一声,慢慢睁开一双迷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