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况,你不是梅氏嫡支,能代表梅家?”江烽淡淡的问道。
“梅氏一族嫡支不过区区十余人,但梅氏一族数百人命运却非嫡支所能决定,梅况受梅氏一族之托,恳请大人刀下留人,梅氏愿意为大人日后大业贡献一份力量。”
梅况一直跪倒在地,对于一个武道水准逼近小天位的角色来说,这无疑是一份巨大的屈辱,但是梅况却坦然面对,毫无怨气,这让江烽也有些动容。
沉吟良久,江烽才沉声道:“寿州第一军、第二军立时解散待编,叛乱者主犯十人,枭首示众!”
梅况知道这大概是江烽的底线了,不再赘言,叩首感谢:“谢大人宽恕。”
三日后寿州第一军、第二军在浍州军监督之下完成解散,但全部被约束与营区内。
与此同时,检举通告贴满了营区,鼓励水军士卒相互检举心存不轨者。
紧接着大批水军军官士卒被陆续单独谈话,谈话者皆是来自浍州法曹属员,这也引起了寿州水军的极大恐慌。
众皆惶惶,深恐为他人所构陷栽诬,纷纷上书自辩。
一直到十日后,除了数名的确查实参与了叛乱的军官士卒被拿下外,其余被裹挟者也皆被从轻发落,逐出水军中。
十日期到,寿州水军正式改组为淮右水军,由田春来出任淮右水军第一军军指挥使,钱友禄出任第一军军都虞候,梅况出任淮右水军第二军军指挥使,郑渐出任第二军军都虞候。
*************************************************
当寿州归服的消息传到浍州时,整个浍州刺史府内也是一片欢声雷动。
或许对于浍州的寻常百姓们来说,寿州的得失和他们关系并不大,但是对于浍州的官员们、士绅们、商贾们来说,意义却绝对不一般。
在获知寿州已经归服的第一时间里,浍州两处城门内外以及刺史府外、主要大街上都已经贴上了朝廷诏告,朝廷设立光浍寿防御守捉使,同意开府建牙,由浍州刺史江烽兼任光浍寿防御守捉使。
这两个消息几乎是同时传递开来,顿时就让整个浍州城内的茶楼酒肆成为了最热闹的所在。
陈固手捧着茶盏出。
他在等待客人。
黄顺昌和谭正。
实在是变化太快,快得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一桩桩事情接踵而至,让大家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三家刚就盛唐和霍山两县的流民安置和土地垦荒事宜推动起来,预计都要到秋粮收后才能免强应付得过去,没想到更大的一场风暴就卷来了。
寿州就这么被一鼓而下了?这是不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倒不是说他们无法接受,或者说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寿州能入手,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这未免太快了,快得让人难以接受。
这盛唐和霍山两县和固始、殷城这边的土地置换刚刚完成,盛唐和霍山这边的垦地刚刚走上正轨,怎么寿州就拿下了?
这简直让人有点儿欲哭无泪的感觉。
早知道霍丘、安丰乃至寿春这三县如此快就能被拿下,他们何苦煞费苦心的去经营盛唐和霍山两县?
何苦去和刺史府的这帮胥吏锱铢必较,弄得冤怨不解?
现在可好,投入如此巨大,眼见得盛唐和霍山已经初具规模,按照预计,最迟明年的夏粮收成就能恢复到蚁贼之乱前的情形,秋粮收成甚至还能超过蚁贼之乱前,来自颍亳二州的流民数量委实太大,前期投入固然巨大,但后期的收益也就不会小。
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这突然霍丘、安丰和寿春拿下了,这让浍州的这些个士绅大户们如何能够接受?
要知道霍丘、安丰和寿春三县的条件可比盛唐、霍山好不知哪里去了,一等一的鱼米之乡,上等肥田,丢一把种子下去都能长出粮食来。
现在大家已经在盛唐和霍山已经砸进去了那么多,基本上把积年老本都投了进去,眼睁睁的看着霍丘、安丰和寿春这百万肥田摆在面前,却无力染指,这如何能让大家接受?
这纯粹就是一个“陷阱”,陈固忍不住有些气咻咻的想道。
这江烽绝对是早就有预谋要拿下寿州,却在这帮士绅大户面前舔着脸说什么浍州新设,三年内需要休养生息,望大家体察。
体察个屁!
可恨二弟居然也信了这个,还帮着江烽解释,现在可好,固始的上好良田被置换出来给了那帮大头兵,把盛唐、霍山这两县的旱地垦造交给了自己这帮冤大头,简直活生生上了一个恶当。
想到霍丘、安丰和寿春三县百万亩良田竟然搁在自己面前,陈家却只能吞口水,陈固就觉得揪心般的难受。
这是他作为陈氏一族的族长绝对不能接受的,无论如何,这一盛宴陈氏不能缺席,他相信黄家和谭家也一样有此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