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不回答，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力道虽然不重，却有一种不容婉拒的威仪，她只能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要怕我？”

“……”

她没有回答，他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因为我在黑水城时说过天家为了利益父亲母亲兄弟子女都可以抛弃？还是因为我算计犬戎和濊貉？”

“是……”花落最开始害怕确是朱煜波澜不惊的算计着犬戎和濊貉之时，她无法把她认识十年的那个朱煜，和现实中心机如此深沉、行事如此老辣狠毒，轻描淡写间便要将犬戎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朱煜当做同一个人。

他闻言轻轻地放开了她，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不去争不去抢，现在死在南疆的便不是朱昀，而是我朱煜。”

听了朱煜的话，花落蓦得僵住了。

“落儿，其实……”

花落知道身为一个帝王，朱煜做的并没有错：“陛下行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陛下没有错，陛下做的这些事情也必将被载入史册，为后人敬仰。”

朱煜听完淡淡地开了口：“我不关心后人怎么想，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

花落心中一颤，慢慢的抬起眼：“在我心里陛下是个好皇帝，仅此而已……”

他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脸色变得很难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避开了她的目光，轻轻道：“出去。”

她见他目光很沉重，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他先她一步低声说道：“出去……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她怕他真的会改变主意。

裹紧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扯得凌乱不堪的衣服，甚至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冲出了太极殿。

花落从太极殿回自己寝宫的当晚，跟着后宫传的沸沸扬扬，花贵人勾搭皇帝陛下，被皇帝陛下从太极殿里轰了出去，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宫人们都瞧见了。

雪勤急的想骂人，花落却不以为然：“说就说吧，有不少以块肉。”

“可……分明是陛下……”

“这样的话以后可别说了。”

“……”

雪勤知道她家主子说的没错，这后宫里的妃子哪个不是费尽心机想得到皇帝陛下的宠幸，怎么她们家小姐非要跟别人不一样呢。

雪勤表示委屈，自打她家小姐从太极殿回来之后，不光是其他的宫的嫔妃宫女，就连厨房洒扫的宫人也都欺负她，处处克扣他们，这日子过得比在花府憋屈多了，可是她家小姐不说什么她也不好说，于是问道：“小姐说要潜逃，几时行动啊？”

“怎么你愿意和我去黑水城了？”

“愿意，只要不在这皇宫里待着，我哪里都愿意去！”

花落叹了口气：“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小姐什么意思？”

“除夕那日我从太极殿回来以后，就发现我们院子外面多了好几班岗哨，听脚步声这些人的武功都还不弱。”花落无奈地对雪勤说道，“我自己逃出去都困难，更别说带上你了。”

“不是吧！”雪勤闻言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在花府可都是她给别人白眼，什么时候受过比人的白眼，逃不出去就意味着，这样的日子还得继续，“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花落知道朱煜安排这些人是为了防止她逃走，但是安然生死未卜，兄长消失不见，她不可能被困在这方天地里。

花落看了眼雪勤：“今年立春来的早，初三一个过陛下就要祭祀农耕，到时候所有嫔妃都要跟着皇架去东郊亲农，是个出逃的好机会。”

“那我这就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