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阿史那磨将信递到了夜清寒的面前,“来,夜世子瞧一瞧,这是不是你叔父的笔迹?”
夜清寒背上的鲜血已经将他的白袍染成了艳红色,此刻他微微上扬的长睫被额头上的冷汗打湿,凝上了层白霜,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看清楚了发黄的书信上的文字。
上面的字确是他叔父的,甚至还盖了他叔父专有的印章。
信上说,当年夜王虽奉了俞太后的密令,追杀珍妃和珍妃的孩子和顺太子。
但是夜王念及和顺太子乃先帝的骨肉,不忍杀害,便将其养在身边,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便是夜清寒。
夜清寒看完整个人都呆住了。
阿史那磨看着夜清寒那张因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苍白,却依旧好看的不似真人的脸,冷笑了起来:“我就说嘛,母妃美若天仙,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如本王这般又黑又丑!”
珍妃已经疼的不能走了,她佝偻着爬向夜清寒,他那双淡茶色的眸子和先帝如出一辙,她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
如果说夜王没有杀她的孩子,而是救了他,她对夜家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她带着几分愧疚,颤颤巍巍的向夜清寒伸出了手:“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夜清寒看着珍妃伸向他的手,蓦的僵了下。
他自幼被父王告之母妃是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小时候看闻月华有母亲疼,甚至舅舅的私生子秦芮都有母亲疼的时候,他也曾今憧憬过如果他的母妃没有死会有多好。
但是他从没有想过,他的母妃居然是杀了他的父王,让他记恨了十年的珍妃。
他本来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当珍妃的手覆在他的脸上的那一瞬,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推开了她,他不可能管一个杀了他父王的人做母妃:“你不是我母妃,你也不可能是!!!”
珍妃给夜清寒这么一推,终于倒地再也支撑不起来了。
阿史那磨并不急于下最后的杀手,他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他拿出这封信的目的,就是要让珍妃知道她亲手杀了她的孩子。
待到夜清寒将珍妃推倒的时候。
阿史那磨兴趣盈然的看着两人,果然如他预想的一样有兴趣,他扬着手中的长剑,将剑尖指向珍妃,眼睛却盯着夜清寒:“既然你这么讨厌她,本王帮你杀了她可好?”
“……”听到阿史那磨说要杀珍妃,夜清寒眼神不由黯淡,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终究是他的生母。
他在阿史那磨的剑要落向珍妃的时候,猛的起身抓着了阿史那磨的长剑。
阿史那磨想拽回剑,但是不知道濒临死亡的夜清寒哪里来的力气,抓的那么紧,他拽了几次居然没有拽回来。
此刻不远处的议和营帐外,传来一声惊呼声:“夜清寒!”
夜清寒睁开有些晕眩的眸子望过去,却是冲着他跑过来的满眼惊诧的花落,她应该在黑水城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回去!”他不想她有危险,更不想她看到他如今的样子!
“要回一起回!”花落没有停下,反而杀退了数名濊貉士兵,冲了过来,“我还等着你带我回无涯山庄呢!”
“……”虽然夜清寒很清楚他回不去了,但他倒下的时候,嘴角仍旧因花落的话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