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弄错了主次,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
“不要再招惹我,我只有一个人,而你这一家住在这,我光脚还怕你这穿鞋的吗?”
气得浑身发抖,可金丛梅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只恨不得用一双眼睛撕烂那张恶毒的嘴。
屋子里全是酸臭的味道,时怛扫了一眼自己的战果:“为了恶心我,这垃圾应该堆了两天吧。”
说罢,旋身往外走,脚下避过那些让人作呕的东西。
道理她讲过了,可人家拒不合作,所以对待野蛮人,只能用野蛮的方式!
大年三十愈发近,街道上、住宅楼,个个张灯结彩喜迎新年,为了去旧迎新的传统,时怛也趁这两天在家里做了个大扫除,然后上街购买糖果瓜子。
一条街放眼看去一片红火,后天就是年三十,可前来购买零嘴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几乎将附近两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时怛不去看那些挽臂搂腰其乐融融挑选糖果饼干的家人情侣,她在这一家店买了点零食,到另一家店又买了对联剪纸,耳边交织着的各种客人的问询与欢笑,她独自平静地在人群里穿过。
后来经过一家烟花店,看到许多小孩跟年轻的男女集聚在店内外商量着要这要那,从缝隙中,她看到摊子上摆放着的仙女棒,犹豫了下,挤进去买了一盒。
满载而归筋疲力尽,她自己陷进沙发里,脑袋倚着沙发背,面前的茶几堆了四五袋红彤彤的塑料袋,她看得出了神,不知道想着什么。
直到眼睛干涩,才眨了眨眼,看看时间准备做饭——饭后还得回电视台,今晚是今年的最后一次直播。
转眼间,年三十来临,前一晚她熬夜译完一篇稿,这一天睡到了下午,醒来时,日光从窗户透进来,提醒时怛此刻是白天——屋里一片寂静。
没有立刻起床,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清澄的眼睛映出一片白茫茫。
洗漱过后,吃了个不知算不算下午茶的早餐,把那些对联、剪纸摊开,按照寓意一张张贴在大门、房间、厕所。
大门的对联最是难贴,她需要站在椅子上,垫着脚往顶上的门框粘,可是由于身高不够很是费力。
楼下传来孩子嬉闹的声音,随着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眨眼间几个小孩已经到了4楼,时怛垂眸一看,领头的正是602的熊孩子,身后跟着三个同龄的,乐呵呵笑着互相抢东西。
安全起见,她正要从椅子上下来,让他们先上去。
然而刚下了一只脚没来得及站稳,那个602的熊孩子瞧见她,立马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手一甩,把一颗摔炮扔到她脚下…..
随之便是‘砰’地一声,楼道里惊起剧烈的响动。
原就没站稳的时怛脚下忽然一阵刺痛,惊吓之中陡然从椅子跌下,整个人重重撞到大门,门板被她一撞又往后一关,她没了阻力跟着磕到地上去。
“哈哈哈哈~”熊孩子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旁边几个小孩没想到这一出,毕竟是个大人,怯生生站在一旁不敢作声。
时怛哪哪都痛,虽不剧烈,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扶着椅子有些吃力地站起来,转过身看向他,面色冰冷:“你扔的?”
几个小孩被吓住,而熊孩子还在梗着脖子对她得意地吐舌,嘴里发出略略略的声音。
一句话也未说,她目光阴冷,上前一步提着他的后领往楼下拖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孩子们完全愣住,只有熊孩子吓得哇地嚎啕大哭起来,在她手中不住地踢腾挣扎。
“妈妈,救我,妈妈,妈妈…..”
他扯着嗓子嚎叫,一点不影响时怛的行动:“你恶意伤人,只有警察治得了你,我送你去坐牢。”
“妈妈~爸爸~救我”熊孩子哭得凄厉无比,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左邻右舍,她才下到3楼,邻居们相继开门,而金丛梅与其丈夫也闻声赶到。
“你干什么?”丈夫怒声喝住,一把将孩子抢了过来,那小孩得到救助,一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抱紧爸爸大腿。
金丛梅心疼得眼一下子红了,护着儿子厉声质问:“你这心怎么这么恶毒,啊?你动我儿子做什么?”
邻居们都围在一边,眼神里都是对时怛的不赞同。
“看看你儿子手里的东西,拜它所赐,我从椅子上摔下来,现在只不过是带他去公安局自首,你们有什么意见?”
丈夫闻言,忽然一噎,气焰也没前一分钟那么嚣张,但依然觉得她的行为过分:“他一个小孩,也没伤到你哪,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她将左手手肘翻给夫妻俩看:“我的脚被弹到,手出了血,你想我怎么伤?”
“你儿子扔摔炮时我正站在椅子上贴对联,我要是摔下楼梯,不要讲兴师动众,你们家打算怎么赔偿,用你儿子的命吗?”
哭声一直不歇,邻居们见她说出这样的狠话,忙上前调和:“喜庆的日子不要讲这些不吉利的话,幸好现在没事,姑娘别气了。”
可丈夫被她的话气到了:“你一个女孩说话怎么就这么恶毒,你现在是摔下楼了吗?摔下楼了我再赔你。”
一双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时怛最后怒极反笑,“我就看看你这样的父母,教出来的儿子会变成什么样?”
“再怎么样你也比你这种欺负小孩的人强。”
“哎呀,这大过年的不要闹得这样不好看,两边都消消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嘛对嘛,小姑娘你也不要计较了,所幸现在没造成严重的后果。”
金丛梅跟丈夫怒目盯着她,双方一直僵持,夫妻俩不想在这节日闹下去,啐了声:“晦气!”就带着儿子上楼回家去了。
“好了好了,小姑娘你也快上楼,手上消消毒贴一下创口贴。”
时怛一语未发,转身下了楼。
隆冬时节,她只穿了一件毛衣,毛衣不防风,走在路上,偶尔有凛冽寒风吹过来,如同刀子一般在皮肤上生生割过,不消多时,鼻子已经红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