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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打秋风

萧琮笑道:“彼此彼此。”

二人闲聊了一阵,沈筠她们便回来了,萧琮见着她发髻上多出的珠花,和耳垂上一对小小的珍珠耳坠,只是微微一笑,四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各自回房。

苏怀瑾将小女儿哄睡后,对崔瑶道:“我多年不见她了,明天一早他们就要走,今夜想去找她聊聊。”

崔瑶只当他说的是萧琮,便点点头道:“去吧,别聊太晚就行,我看他那个夫人身子像是不大好,你别打扰人家太久。”

苏怀瑾听了,心中一痛,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我看你有些喜欢她的样子,还送她珠花和耳坠子。”

阿瑶笑了笑道:“嗯,我对她倒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像看到自家妹子一样。”

苏怀瑾微微一笑,替她理了理被角道:“你先睡吧。”就起身出去了。

彼时,沈筠和萧琮正相拥着坐在廊下,萧琮见她一直不说话,便问她怎么了,沈筠缓缓道:“我今日一下见了两位故友,心中感慨万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萧琮正想说些什么,就见苏怀瑾拎着两壶酒转过廊角,朝他们走过来,便道:“看吧,找你说话的人来了。”

然而他来了之后,三个人倒是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就一直默默喝着酒,不多时便把其中一壶喝尽了,萧琮想了想道,“我困了,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说完自顾自进屋去,又将门也掩上了,留下沈筠和苏怀瑾大眼瞪小眼,两个人又各自喝了两杯,沈筠便道,“我不能再喝了。”

萧琮听了心想,嗯,知道就好。他进屋后当然没睡觉,而是贴着门站着,想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倒也不是不信他们,而是想多知道一点那些沈筠从不愿提及的过去。

苏怀瑾叹了口气,也放下杯子,道:“卿卿,你这十多年...”他本想问她这十多年过得如何,却又忽然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沈筠却笑了笑接道:“我这十多年,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坏。”见苏怀瑾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便又道:“你走了之后,哥哥也回了边关,之后不久,我就收到了他和父亲的尸身,然后伪朝就打进皇城了,那时候我被哀帝拘在宫中,还说什么要立我为后,可在皇城被攻破的时候还是扔下我自己逃了,我情急之下扮成宫娥想跟着混出宫,却就被伪朝的人抓到京都,扔进了教坊司。刚进教坊司的时候,虽然每天都会挨打挨骂,但我觉得自己还算个人,等到后来被逼着侍奉客人,不用每天挨打挨骂了,却觉得自己连人都不算了。”

她说着,连连叹气,盯着苏怀瑾手中的酒壶看了半晌,道了句:“罢了,再喝一点吧。”苏怀瑾听了,便又给她斟了一杯,看她一饮而尽,也叹了口气道:“你那时候已在京都,应当知道我已封侯拜相,为何不来找我?”

沈筠笑着叹了口气:“找你干嘛?跟你和阿瑶一起别别扭扭过一辈子?”她说着,又饮了一杯,道:“我本来不太明白哥哥当初为何不让我跟你走,后来承泽问了我过后,才慢慢想到,也许哀帝一早就把我定下了,不然家里人也不会总跟我说些后宫的生存之道,那样的话,依他的性格,哥哥那时若是真的松了口,只怕你早成他刀下亡魂了。”

苏怀瑾盯着手中的酒杯发了许久的愣,才道:“你一说我才想起来,你刚出生时他就立刻跑到你家里去了,后来长松还跟我说过什么一张破弓就要换他妹妹,沈伯伯知道了还狠狠揍了他一顿,又嘱咐我们这些听到的人都不要出去乱说,不会是那时候就把你定下了吧。”

沈筠饮了一口酒,撇了撇嘴道:“有可能。”

苏怀瑾叹道:“怪不得长松不让我带你走,你说哀帝到底是为什么呢?对你一个奶娃子一见钟情?”

沈筠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惊呼道:“哦,我想起来了,他最后疯疯癫癫地,口中还不住说什么得之可得天下,该不会说的就是我吧?”

苏怀瑾也倒吸了口凉气,道:“很有可能。”

沈筠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这些算命先生,还真是害人不浅。”她说着,又喝了口酒道:“兄长不知道,我在教坊司时,曾有个公子哥说要娶我,连嫁衣都给我送来了,可最后还是因为算命先生说了一句什么我太旺夫,他们家受不起,就悔婚了。”

苏怀瑾听了,也跟着不住叹气。

倒是趴在门边听墙根儿的萧琮惊出了一身冷汗,好险好险,差点就亲手促成他们的婚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怪不得她上次说什么他要感谢的人还多,哼,小娘子藏得够深啊,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却说外面的两人又默默对饮了几杯,苏怀瑾问:“后来呢?”

沈筠想了想道:“后来啊,后来就是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再后来就进了晋阳君府,那可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我才发现原来还是教坊司好些,至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也亏得阿婆从小教我在女人堆里的保命之道,否则我现在坟头的草也不知有多高了,最惨的是,我还曾傻乎乎地以为,萧承熙或许勉强可算个良人,到最后才发现,人家只是把我当个棋子而已,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原来人生真的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她说着,将杯中的酒饮尽,接着道:“最后进了东宫,话就长了。”

苏怀瑾又给她斟了一杯道:“没关系,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沈筠抿了口酒,道:“刚开始,别人提防着我,我也提防着别人,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一点动心,可是很快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心就又冷了。”她说着,又抿了口酒:“再后来,又不知是怎么的,竟然明知道人家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还总是自作多情。”

苏怀瑾淡淡一笑,“他那样一个人,不奇怪。”

“所以啊,最后我也就破罐破摔了,想着这辈子还能遇上一个值得对他掏心掏肺的人,也算不枉此生。”

“然后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沈筠将杯中酒喝尽,想了想抿嘴笑道:“不尽然吧,据我估计,他那时候,也不是对我一点不动心。”

萧琮在屋内听了,也是一笑。

苏怀瑾又给她斟了一杯,道:“那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沈筠抿了一口道:“是苦尽甘来了,可是人心不足啊,总是想要更多,没得到的时候,想拥有,拥有了,又想天长地久。”

“人人都想这样吧。”

沈筠叹了口气道:“所以说人心不足嘛,有了还想要更多。”说着夺过苏怀瑾手中的酒壶,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起身走到庭中。

苏怀瑾起身走到她身边,负手仰望着星空,喃喃道:“卿卿,抛开哀帝的事情不提,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那时会跟我走吗?”

沈筠看了他一会儿,干脆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道:“不会。”

苏怀瑾无奈笑道:“是因为怕没机会遇到他,所以宁愿受后来那些苦吗?”

沈筠也望着天空,摇摇头道:“我只是没有勇气把这十多年再过一遍罢了,如果我当初选择你跟你走,又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谁都无法预料,所以还是不要了。况且我近来常常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折腾不动了,所以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即便你现在跟我说,做另外一个选择,或许就可以早一点遇到他,我也没有勇气重新试一遍了。”

苏怀瑾叹道:“你这些话,就不怕他听了失望吗?”

沈筠笑着摇摇头道:“你知道,他跟别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什么?”

“在他面前,我可以不用有那么多的顾虑,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以说出最真实的想法,哪怕并不是他爱听的。也不会因为怕他失望,就尽说些违心的话,我觉得那样才是辜负了他。至于遇到他这件事,我现在甚至觉得就是必须发生的,根本不用考虑,不管我作何选择,历经多少曲折,最后都会遇见他。”

她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身子随之摇晃了一下,苏怀瑾见了,夺过她手中的酒壶,扶着她道:“别喝了,你醉了。”

她却笑了,推开他道:“我酒量好得很,哪里就醉了。”

苏怀瑾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还是赶快回房睡觉吧。”

话音未落,萧琮已打开门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横抱而起,一边往屋中走,一边数落着她:“还以为你终于知道什么叫自律了,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沈筠也不反驳,只笑嘻嘻将他望着。

萧琮将她放到榻上,再过来关门时,苏怀瑾已经走了。

他关好门,反身回去,才见沈筠侧身朝里躺着,以为她睡着了,便吹灭了烛火,过来躺在她身侧,谁知刚闭上眼,她已转过身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呢喃道:“我没醉,就是想你了。”

他听了心道,好吧,看在你小嘴这么甜,最后还说了那样一段话的份上,先前瞒着我的那些事,我就都不计较了吧。

第二日一早,他二人便辞别了苏怀瑾夫妇,仍回庄子上来,又呆了几天,被一封书信请回了东宫,日子便又恢复如往昔。

只是其中有个两个小插曲,其一是咱们的诰命夫人崔瑶,在东宫恢复理政后不久,收到了一整套南珠制作的头面首饰,大家都道上面镶的南珠那么大个,是稀罕物。其二是咱们的太子嫔沈筠,得到了一枚刻着“卿卿”二字的私印,这原本也不稀罕,稀罕的是那是东宫手作,普天之下,仅此一件。

至于杜月儿夫妇,也因忽然有位姓徐的郎中自己找上门给他们赠医施药,不仅月儿顺利产子,阮郎的身体也好了许多,之后这位徐郎中又给了他们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说是旧友相赠,月儿心中感慨,此前一直就有位闻姓公子时不时会送些银钱补品过来,说是雪儿所托。而这位徐郎中和这笔安家费,应当是她夫君的手笔,且并没有跟她提过,这样看来,她倒真是得遇良人了,还是个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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