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听清丹阳的问话后,又很快放下心来。终究是小孩子,这般模棱两可的话,他有的是空子可钻,慌什么呢?
孙廷忠暗中稳住心神,谦卑的笑着,躬身恭敬拱手,利落的应了声“是。”
但按着往日习惯,原本滑到嘴边的话才要出口,他忽就想起,丹阳今早听到那些话时的反应,而下一瞬他的上下两片嘴皮就牢牢黏在了一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
不知这疯癫小郡主会做出什么来,他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可遗憾的是,孙廷忠想学木头人的静,丹阳这股龙卷风却没打算要停。
“哦,那就好。既然如此,就请孙管家说说,为何今早未经通禀,就私自带外人进二门吧。”
几乎与冯嬷嬷指责她的说辞分毫不差的话,丹阳原封不动,送去了孙廷忠头上。
孙廷忠闻言一愣,回神后几乎是头皮发炸的抬头,硬挤出一抹苦笑后,先对丹阳先作了个揖,又转身冲上首的清和长公主一揖到地。
这之后,他竟就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恳切的请罪道:
“奴才有罪,但情势所迫,为了公主府的清誉,也是怕真有歹人趁乱溜进府来……奴才是怕误了时机,铸成大错。但这到底有违府里的规矩,还请长公主降罚。”
丹阳听着这番话,唇边缓缓溢出一丝冷笑。
真是,好的坏的都让他说尽了。这么周到的玲珑心思,还有能黑白颠倒,混淆视听的口才,被“发配”到公主府果然是“大材小用”了啊。
冯嬷嬷闻言的一瞬,暗中一阵磨牙,恨丹阳竟中途转移了矛盾的焦点。
但显然,相比于丹阳之后的越俎代庖,最先引发问题的孙廷忠,问题更严重。她不仅没理由截停话头,甚至还要留心撇清,免得被带累的留下一个治家不严的口实。
好在,孙廷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丹阳郡主这黄毛丫头哪里是他对手?
只这两句话,清和长公主别说罚了,只怕还要赏赐一番才能服众。
可没想到的是——
丹阳又在清和长公主开口前,先声夺人道:
“哦?按这么说,孙管家觉得自己不仅无过,还该赏,对吗?”
孙廷忠此刻打定了主意,再不接口丹阳郡主说的任何话茬,只维持着原姿势装聋作哑。
但遗憾的是,就算他不说话,也堵不住丹阳的嘴。
“很好啊,孙管家不仅居功自傲,还目无尊卑。虽然我还小吧,可如此无视主人,对上命听而不闻,这可不是刚刚那件小事的功过相抵就能揭过去的了。”
这一瞬,孙廷忠差点儿没站稳,一头抢地上!
冯嬷嬷也差点儿就没憋住,高呼丹阳‘强词夺理!欲加之罪!’
可就在这时,丹阳已先于他二人,优雅敛衽冲上首的清和长公主,俯身请命。
“府中规矩失序至此,女儿愿在母亲养胎之时,代为理家。还请母亲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