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族相残。”黎响不假思索道。
“嗯,没错。”黎湘月说,“那年长生叔带人上山造反,交手的时候,川儿没悠住,下手重了点,把咱们族里一个人的腿打断了。说是治不好了。”
黎响想到一个人,“长林吧。”
寨子里的人,走路一瘸一拐的,就只有他说的这个人。
“对。”黎湘月又道,“九爷带着家法,把川儿领长林跟前,当长林的面对他执行家法。”
“这!”黎响惊了。
他搁寨子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听过这个事!
“别说你不知道这个事,沧哥他们都不知道。”说到这里,黎湘月幽幽一叹,“那次家法后,川儿身上就落下了一辈子也长不好的伤痕。他怕丑,不让人看。我也是后来听长林说,才知道的。
哎,九爷就是这样,死守规矩。怨不得他跟川儿还有江叔的关系一直处不好,连九奶都留不住。”
黎响为黎川鸣不平:“九哥这么爱守规矩,那他当年为啥不对那些造反的族人都执行家法呢!”
“谁说没有呢。”黎湘月叹道,“要不是俺爸求情,他们一个个都跑不了。不过后来,长生叔一个人替他们都受了。
他那护林队,不止是为了守护这一片的山水,也是守护咱们寨子的一道城墙。不然,他和灿姑一块儿到云城去多得劲呢。”
“呵。”黎响不以为然道,“我真没看出来黎长生有你讲的这么伟大!”
黎湘月:“他当年可是跟俺爸发下过重誓的,说一定会把护林队办起来。再说了,灿姑看上的男人,不会差。”
这一点,黎响倒是不否认。
他不能否认他侄女的眼光吧。
这时,在前殿看黎川他们一起开黑的小朔过来喊:
“姐,长海伯又来了!”
黎长海不死心,为了让她断了当大族长的念头,非要把她弄到村委会当差去!
黎湘月去会黎长海。
到了前殿,她看到一把奇丑的芭蕉扇。
“啧啧,这谁扎的扇子,丑怪丑怪的。”
听她这么吐槽,做出这把扇子的人自尊心受到了hin大的伤害。
没错,扇子是费豫洲做的。
他都不好意思承认。
不过看黎湘月抓起那把丑怪的扇子扇起来就没停下来过,费豫洲一下子又高兴起来。
黎长海说:“湘月,想好了没有。现在大学生村官可受欢迎了。”
黎湘月:“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嘛。”
“你好好想想呀,你当了村官,也是可以大展宏图的呀!”
黎湘月摇着扇子,在轻叹声中晃了两下脑袋。
“长海伯,其实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她遥望某个方向,“但在我前面,已经有两个失败的例子了。我不能不从俺爷和俺爸身上吸取教训。
为了寨子里的那一条路,他们两代人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实现。既然我有实现的可能性,我凭什么要懈怠呢?”
黎长海说:“既然你知道你爷和你爸都没能打通这条路,你又凭啥能呢?你是比他们有本事吗?”
“因为我知道他们错在了哪里。”黎湘月神情认真又笃定,“他们要修的,是一条黎寨通往外面的路。而我要修的,是要外面乃至世界通往黎寨的路!
只有当上了大族长,我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