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吴世诚狠狠啐了他一口,“老子才死不了呢!”
时间又过了一点,吴世诚踢了踢大汉,“你说的是真的,真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
大汉点头,“俺,不会撒谎的。”
“那好,你告诉我她在哪,回头我送十斤鲸肉过去。”吴世诚冷冷道:“至于你这身烂肉,还是留着喂鱼吧!”
大汉听完,突然热泪盈眶,挣扎着以头触地。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你是好人,你们汉人有好人!”
“汉人?”
吴世诚和梁大刚都愣了,一起问道:“怎么,你不是汉人?”
大汉咧着嘴苦笑,“俺是契丹人眼里的汉人,汉人眼里的契丹人,就是个串儿,懂了吧?”
吴世诚真有些犹豫了,他觉得大汉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来抢夺鲸肉,或许有隐情……只是军法如山,偷窃鲸肉,从来都是按照窃取军资论处的,更何况是公然聚众抢劫,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唉,只有秉公执法了!
正在此时,突然人群外面一阵混乱,冲进来许多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刚会跑的孩子,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他们全都脏兮兮的,衣衫破碎,伤口遍布,小孩子的腿脚像是麻杆,似乎随时能折断一般。一双大得过分的眼睛,拼命搜索,当看到跪在码头的亲人,不要命似的扑上来。
大声叫着,哭着,喊着,撕心裂肺,让人不寒而栗……有个瞎眼睛的老妇人,跌跌撞撞,爬到了一排人的中间,她用手乱摸着,惊慌地叫着。
膝盖磨破了,地上留下暗红色的血迹,十分刺眼……
“娘!”
大汉终于喊了出来,老太太用与她年纪不相符的速度,飞扑到儿子身边,摩挲着,抱着儿子的脑袋,大声痛哭。
范仲淹本想离开,可是看到了一群人跑来,他好之下,没有急着离开,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哀叹连连,区区一点鲸肉,似乎不至于如此。
“走吧,带为父过去看看。”
范纯仁在前面带路,很快把范仲淹领到了码头。
吴世诚给家人修过房子,做苦力的时候,见过范纯仁,知道他是六艺学堂的先生,连忙跑过来。
“见过先生。”
范纯仁点头,一转身笑道:“这位是家父。”
“哦,拜见老先生。”吴世诚躬身施礼。
范仲淹呵呵一笑,“老夫就是范仲淹,刚刚看了许久,想过来请军爷卖个面子,不知道能不能行?”
“范仲淹?”吴世诚脑袋转动了好几圈,这个名字很熟悉啊,突然灵光一闪,吴世诚惊呼起来。
“天啊,你是范相公?”
吴世诚真的吓傻了,范仲淹啊,如果说大宋当得起圣人称呼的,除了皇帝之外,最接近的就是范仲淹了。
老夫子出将入相,抗击西夏,主持庆历新政,虽然失败了,但是天下人都敬佩老先生的勇气和魄力,无不为他惋惜。
能见到活的,吴世诚激动地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范仲淹面带和蔼的笑容,“老夫斗胆求情,希望军爷网开一面,至于他们偷盗的鲸肉,老夫愿意出钱补偿。”
别人的面子不给,那可是范仲淹啊,吴世诚一下子没了主意。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说道:“不可以,他们抢夺鲸肉,必死无疑!”
三伯王良瑾在一群水手的簇拥之下,也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