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卡伯·卢亚的指控书很长,法官念的很用心,群众们听的也很用心。在场的人,有些不知情的,觉得这个人真是罪大恶极。有些知情的,像卡西·洛纳根,却觉得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派屈克·加汗当年可是工厂工会的副书记,和卡伯·卢亚一起的战斗伙伴,又怎么会被卡伯·卢亚所杀?他明明是那些资本家杀死的,如今却要赖在卢亚书记头上么?
“……经审判,并经报大议会批准,现对卡伯·卢亚执行死刑,行刑方式为绞刑,立刻执行!”
“书记……”
卡西·洛纳根情不自禁的开口,下意识的剥开人群向前挤去。虽然明知道现在他不适合暴露,也明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帮助,可他就是想挤到前面,挤到最前面,让卡伯·卢亚看到自己。
和卡西·洛纳根一样,人群都在向前挤,所有人都想亲眼看到这样的盛况,看到那个罪大恶极的人被绞死,看到他大小便失禁,从活人变成尸体。卡西·洛纳根的坚持和努力在这样的人潮中是如此的渺小,他费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过是前移了两三个身位,距离那个高高的行刑台,还有远到无法测量的距离。
两名刽子手一起,把绳索套在了卡伯·卢亚的脖子上,他们最后检查了一下绳结,推到一旁,一人站定,另一人把手放在了扳手上。所有盯着这个过程的人们都知道,一旦那个扳手被扳下,被套上绳索的这个人,就将死去。
你要死了。
当年你第一次在我们面前打开《论资本》那本书的时候,可有预料到如今的结局?
卡西·洛纳根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不知为何,哪怕他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去看看台上的卢亚,最终看到的,却只是模糊不清的残影。
台上的刽子手扳动了扳手。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卡伯·卢亚脚下的翻板门打开了,他的身体重重向下一震,继而被套在脖子上的绳索提了起来,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像风中无助的柳叶。
你要死了。
卡伯·卢亚站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离自己远去。所有的喧嚣和纷扰,都沉积成了巨大的悲伤。
如果,能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选择这条路么?
我的卢亚导师?
那个悬在绳子上的人抽搐了几下,失禁的小便洇湿了它的裤子。他两眼上翻,看向了天空。
他。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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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么?”
阿齐瓦·兰德站了起来,看着那具尸体。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尸体的侧面,并不十分确定。
“当然是死了,这可是绞刑,没有人会开玩笑的。”
斯考达里奥起身,跟在他身旁的随从拿起东西,准备离开。
“走了,后面的事情多着呢,清除法师塔余孽之后,我们就要好好想想安肯瑞因和尼格鲁的事了。”
“嗯,知道了。”
阿齐瓦·兰德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内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空虚。
你,就这么死了啊。
卡伯·卢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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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一阵巨大的雷鸣低沉着滚过天空,滞留在审判广场的人们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云,安静了下来。
卡西·洛纳根擦了擦眼睛,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广场。
书记,就像你曾经说的,信仰共产主义的人会死,可思想和信仰,终究会传承下去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