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刘知县之所以能涉险过关,就是打了这样的擦边球,把当场杖伤硬生生变成了狱中病发而亡。
前者刘知县是直接责任,搞不好就要罢官免职甚至吃牢饭,后者刘知县最多只是个间接的领导责任,有问题也是牢里的小狱卒来背锅。
“是的,县尊老爷,小人查看过,这雷初阳还有气在,还活着,请赶紧送医!”
“不不不!赶紧送回牢房,赶紧送回大牢!”刘知县第一时间作出了英明无比的决策:“快点送回大牢,不要耽误了他的病情!”
他开始胡说八道:“他这病,只有牢里才能养好”
公堂杖伤送医病亡,刘知县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但只要送回大牢,那一切都是沈滨那边的责任,而且只要沈滨肯配合,谁也搞不清楚雷初阳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今天死了,还是明天或是半个月以后,至于死因,大家同样搞不清楚,说不定这雷初阳运气极好,只挨了一杖,伤而不死。
刘知县重新得意洋洋地坐在太师椅上,看到武星辰和卫果宣把雷初阳抬到担架上,他又气起来,他朝着柳鹏一拍惊堂木:“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叫武星辰代你用刑。”
“县尊大老爷,小人是柳鹏!”柳鹏当即自报家门:“今天是小人第一次用刑,但是小人从来没拿过这水火棍,手中没底,所以叫武星辰帮我打几棍,哪料想这雷初阳体质特虚,一看到水火棍就旧病复发了。”
这就是柳鹏啊!
这几天刘知县可是无数次听到柳鹏的名号,虽然没弄清楚这个柳鹏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确确实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是说柳鹏今年已经十七八岁了吗?怎么看起来连十五岁都不到啊?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刘知县突然觉得柳鹏倒是很会说话:“胡闹,年轻人本来就应当好好历练,拿水火棍用刑本来就是很好的历练了!你到皂班不就是为了好好历练吗?若是你能拿着水火棍,会把雷初阳吓出心病来吗?以后水火棍一定要自己拿着。”
现在刘知县已经下了结论,不是“杖伤”,而是看到武星辰拿着水火棍,被吓出了“心病”,至于这一地的血,同样是被心病吓出来的,柳鹏当即答道:“是小人太孟浪,考虑得不周全,没想到这雷初阳有旧病在身,可能会吓出病来。”
“嗯,国家自有制度,哪能容得你胡闹!我回头让马立年记你一个过!”刘知县的话越来越气:“你们要知道,国家制度,用刑要用多粗多长的杖棍,用几分力道,什么时候用,都是有规矩的,你一个小小皂隶,绝不可任性胡闹!”
说归说,做归做,大明律里根本就没有杀威棒这一回事,但是刘知县每回审案之前,都会来一轮杀威棒,好显摆他的威风,只是今天刘知县既然这么说,大家当然只能全盘接受了。
“就象今日这案子,这雷初阳有旧病在身,体质极虚,加上近日天气炽热,在外面本来就中了暑风热入体,再看到你把水火棍交给了武星辰,心中一吓,难免就吓出心病来!”
现在明明是大冬天,哪里会“近日天气炽热,在外面本来就中了暑”。
可是刘知县只想推卸责任,心中一片燥热,不由想起上一回就是以“近日天气炽热,不慎中暑风热入体”的借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赶紧就把这借口又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