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落下，一个青衣长袖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了尸傀后面。

“……李宥？！”陆芷神色惊讶，待瞧见他腰侧束着的白玉，猛然道，“是你把尸傀放出来的？！”

对面的人并未应她，眉眼间笑意款款，不知情者，还以为是哪个赶考的书生公子。

“李宥――”地上的陈三元咬牙切齿的开口，眼神凶恶得仿若要将对面的人撕成碎片。

公子闻声看来，见他气息微弱的模样，惊讶道：“三元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她怎么听着有股子小白莲的味道在里面呢？

“李宥，你出尔反尔，你不得好死咳咳咳”

他还未说完，便被呛得咳嗽不止，气息也越发的微弱，然那赤红的眉眼，加之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怎么看都吓人。

“三元哥这就冤枉在下了。”李宥声音浅淡，“本是你心中贪念所致，何故怪到我的身上？”

陆芷看到陈三元的脸气得都变形了。

“当初我们二人明明说好，你炼制魔灵，事成之后给我长生不老的丹药，明明是你违约在前！”

他气得声音都沙哑了：“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替你做事，李宥，你不得好死――”

他说得难听，对面的男子却是眉眼未动，仿若未闻。

陆芷忍不住道：“明明是同一个娘生的，你为什么要叫他野种？”

并非替李宥说话，陆芷只是单纯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来理解，都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倒也不必如此侮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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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陈三元眼中赤红得仿若泣血，“若非是他，李氏二人如何会死？！这满城的百姓又如何会死？！”

“若当初他没有降生在这里，又怎会生出这么多是非？”

“他就是个灾星，就是个祸患！”

他高声叫着，声音在这片寂静的院中，显得异常的响亮刺耳。

“……”陆芷突然上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开了口。

“按照你的话来说，他生来便是原罪吗？”

陆芷忽然间觉得有些可悲。

人大抵便是这样，一旦犯了错，第一时间便只想方设法的推脱出去，哪里会去管其他的呢？

不远处的男子遥遥的朝她望过来一眼。

蛊铃无声坠地，那姑娘朝他笑着，终是作了青烟，归于天地间去。

毕方愣了会儿，忽而勾了唇，哪管面上如何生硬悲凉，直笑得落了泪，无声溅了尘埃。

是的，阿瑶，你自由了。

此后天地，任卿徜徉。

姜瑾瑜醒来时，外间的雨已停了许久，庙里只他一人。姜公子抬头，看着上方慈眉善目的佛陀，忽而笑了起来。

外间不知何处传来鸟鸣，声声切切，唤着毕方。

西山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