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先前她就对这张方子研究许久了,刚开始是通了药理之后的好奇,后来则是想拿这药方来挣银子,等到那天听霍天行提出了那个条件之后,这一路上她更是好生下了番功夫,这才定下了最终的方子。
除了增加了一些更珍贵稀奇的药材之外,林钰还大胆地在这方子里加了些毒,这样才能让它快速见效,且一劳永逸,再不用长期服用。
至于那毒,过后她可以再开方子给自己慢慢化解,反正只要一下子毒不死她就可以了。
其实这张方子上的药材是要分为内服、外敷、药浴三种来分别配合使用的,只是她先前图个方便,顺便也不让别人窥见方子详貌,这才都写到了一起,其实并不是一股脑儿地全倒在一起煎了来吃。
所以她方才又单独写了个方子给张铁牛去照着煎药,再写了两个方子给小喜,让她去准备外敷和药浴的。按照她的估量,这药得持续使用一个月才成,而且在此期间,不能见风,也不能晒到太阳。
是以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得一直呆在自己屋子里,不但寸步出不得门,还得把浑身上下包裹得严实,最多只能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至于其他一切吃食药物等用度都由小喜和张铁牛两人送进屋里。
这两人头一回进屋的时候,一见到林钰这副模样自然都是吓了一跳,林钰便笑着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又解释说她这一趟是要来寻仇的,仇人就在闽州城里,她不能让对方认出她来,所以得想个法子改头换面云云,如此好生解释了一番,这才让两人稍微安了下心。
等到七月份的时候,有天早晨张铁牛从外面回来,就从城外的驿站里给林钰带回了好多封厚厚的书信。这一路上,她几乎每到一地,都会往军中、王府、李家以及她师父那里各送一封平安信。
只是之前她一直在路上,收信不便,但她知道她最后会来到闽州城,所以她在路上的时候,就按照行程算了日子,让河西的人可以先把回信都寄到闽州城外的驿站里,这会儿也的确该收到了。
一拿到这一沓书信,林钰就迫不及待地把它们摊开到了桌面上,目光极快地浏览过封面,当瞥见那笔熟悉的字迹时,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都跳快了些,可当真正拿起那封信的时候,林钰下意识就两指捏了捏,感受到那个薄度,她的心跳又慢慢落了回去。
怔了片刻,她这才连忙拆开了信,里面果然就薄薄的一页纸,再一眼扫过其上的内容,连一页纸都没有写满。看着上面用一如既往简单明了的内容写着他很好,肃家军也很好,三月份的时候还打了个大胜仗,基本赶走了西面的北蛮人……
后面就是让她在外小心,保重身体,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钰看着那短短的一封信,只觉得自己满腔的热情仿佛一下子就被浇了盆冷水。虽然他以往写信也一直这样简短,可那其间的语气,用词,却也没有这封信这样敷衍,陌生,仿若只是一纸公文一般,可就算是公文,也没有这样简短的吧。
是因为她到临走之前才给他写了那封辞别信,所以他生气了吗?
林钰看着纸上那铁画银钩般的笔迹,想象着那个英俊冷酷的少年,想象着他生气时皱起眉头的样子。心里一时好像又没有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