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哪能不怕?”她这是实话实说。
“您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看着大郎长大,如今也进了宫伺候,算是对我们家忠心耿耿的,我就不怕和您说。”苏春拉着掌印公公的臂弯,和他一路走一路说。
“这开刀手术,虽然不成熟摸着石头过河,也是对百姓有利的,对世人有利的,时间长了总能被接受。”
“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是一炮而红,一蹴而就,就是第一个把杀死。
虽然开膛破肚取物件,是我开创的,但我毕竟有血脉护身的,死是死不了了。
就怕我带出来的学生,就这样给没了,可怜他们一身好手艺,一身好医术。
你说让他们多活几十年,他们能救下多少人?能教出多少弟子?”
“哎哟,老天爷啊,你还想着教出徒子徒孙呐。”掌印公公都不敢想了。
“活着人人都喜欢,谁不想多活几年?开刀手术或许就能让他们多活几年,这么好的医术,怎么能让它消失呢?”
苏春还说:“我有意识地让医学部的培养一些妇科圣手,尤其是在生孩子方面,如果这个剖腹技术成熟了,就大大降低孕妇难产。
妇人生孩子,就再也不用走鬼门关了,就会有很多妇人不用死在产床上。”
“想想你那可怜的女儿,当初多好的一个人,就因为孩子生不出来,又大出血,不但命没了,孩子也没了。一尸两命,多可怜啊!”
掌印公公想起自己唯一的孩子,心酸不已,眼泪说来就来。
“如若皇上下令要灭口,您可得帮着拦着些,拦不住圣旨,也得要拦一下宣旨的人,让那些大夫们有时间逃出去。
能逃几个是几个,别让这门救人的手艺给埋没了。”
掌印公公抽泣,抽出帕子擦眼泪,“你放心,杂家自会替你拦一拦。”
这次宣苏春进宫,也是叫她去问话。
进入大殿,见皇上撑着额头,烦恼不休。一旁的贵妃娘娘给他打着扇子,劝慰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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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拜见父皇。”
“嗯,你来了。”皇帝一动不动,这是懒得看她了。
当初觉得她那样做很好,现在又觉得她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医学部里死亡人数,实在太吓人了。
“对医学部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啊?”
一路上得了掌印公公的暗示,又看皇上身边的贵妃,皇上这是要站在舒王那边了。
“儿媳当初弄它出来,也是想要给天下苍生,多一条出路,多一份存活的机会。既然变成了杀人凶手,还是取缔了吧。”
皇上坐了起来,“这可是你就这么舍得?”
“儿媳舍不得的,只是我不在,他们就无法无天了。留下来害人,不如就取缔了。只可惜那些手艺高超的人,皇上不妨将手艺最好的人,招入太医院让他们为皇上所用?”
“嗯,你下去吧。”皇上很没意思地歪下去,任由贵妃按摩头部。
苏春出了大殿第一句话便是,“快,出宫。”
一路小跑地出宫,苏春颤抖地说:“传令回去,让他们各自逃散吧。”
扯着黑子的手低声说:“让他们到南国去,到土司殷红那边去。殷红受过我的恩惠,定然能容下这些大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