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报恩?”
“不是,我想做煤炭脱硫,可是我又不能投资啊,动员那些矿上脱了硫再出售,没人听我的,她本来是单位的一个技术人员,有点为国为民的抱负,积极响应我的号召,弄出个选煤厂的计划书,交给了单位领导,没想到领导根本不采纳,居然还厌弃她,打击她,她也是脾气不好,一怒之下,辞职自己干。”
“哇!”小慧感慨了一句,“有个性。”
“唉,也是太年轻了,就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多少资金!虽然她父母落实政策补发了几万块,还有外公外婆留给她的房子,又借了一些钱,找人入股,跑贷款,从政府申请补助,各种办法都用遍了,总共也就一百多万,买了几台机器,处理过的煤炭又卖不出去,流动资金都没有了,她没办法,天天找我,谁要我号召的呢?”
“后来呢?”
“后来,为了环保,政府下了死命令,没有脱硫处理的煤炭,一律不许用,环保部门天天下去检查,她那里的煤炭又供不应求,想扩大生产,没钱。我只好借钱给她,让她的厂子运转起来。”
谢长风的补习学校开了好些年,上面有政策,不许干部经商,他才转让出去,小慧估计,他少说也有上百万。
见小慧不说话,谢长风只有叹气:“你没处在我的位置,不明白。”
小慧也叹气:“我明白,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你的支持者,还对你的工作有很大帮助,算是报团取暖吧,你于公于私都该帮一把。”
谢长风激动了,说话声大了一些:“还是你理解我。”
结果把小人儿给惊醒了,他茫然地睁着大眼睛看了看,又闭上眼睛睡了,可能是慢了一拍吧,刚才睁眼看到的景象,忽然让他想起来,抱着自己的是谁了,他又猛地一下睁开眼,对着谢长风的脸看了又看。
“看什么?不认识爸爸了?”谢长风带着几分激动,把小劲松举在脸前。
小劲松忽然在谢长风的脸上身上乱拍。
“这是他喜爱的表达方式。”小慧急忙解释。
谢长风已经后仰,躲开儿子的小巴掌,苦笑道:“这喜爱方式也太奇特了吧?差点就让他打脸上了。”
“哈哈……”小慧忍不住笑起来。
谢长风暗暗松口气,心里对老天爷的安排很是不满,为何安排一个女的,还是个单身女人开那选煤厂呢?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惴惴不安。
小慧看得出,谢长风是心底无私,可那个女人,或许就没有这么单纯。
借给你钱让你做生意,凭什么还把车都开走了?不管借口有多好,这借车就是别有用心。
欺负咱家长风人好,哼!
车子开进谢长风住的大院,还是引来不少人瞩目。
这年月,私家车都是稀罕的,就别说来了一辆房车,哪怕是一辆迷你型的,那也很稀罕。
谢长风单位配车不用,开自家私家车,已经很与众不同了,老婆如今竟然开着一辆房车,满院子的人,都心里闷闷的。
小慧顾不得许多,在指定地方停了车,给孩子戴了帽子,加了一件薄披风,让长风抱着,她和程阿姨收拾了换洗的衣服,一人提着两个包袱,跟着谢长风走进他的宿舍楼。
有一个气质特别沉稳的中年妇女过来:“谢市长,这是你爱人啊?”
“是啊,钱主任。”
谢长风回答的时候,小慧对着这位钱主任笑着颔首,算是打招呼。
“没听说你爱人要来啊,你看这,连个勤杂人员都没安排,我马上叫人来。”
“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
钱主任不由非说,风风火火地走了,很快来了几个年轻人,帮着将行李都搬到了谢长风的宿舍——一栋五十年代建的苏式红砖小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