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儒生正是宇文虚中,那中年将军就是静安军观察使范悝,宇文虚中抬起头来,向方进石道:“方公子真是沉的住气,这等要命的大事,你也能睡到这样的天光大亮才过来,我和范观察使可是一夜都没睡好。”
他这个话有些责问的语气,方进石道:“宇文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你在此主持大局我才能安然睡的踏实,再说你不是给我锦囊妙计让我静么?我这是遵照你的吩咐,这也错了?”
宇文虚中马上笑了道:“你明知我是让你关注静安军的静,此静非彼静,又来给我耍滑头。”
方进石把高宠让到身前,向宇文虚中道:“我兄弟高宠,宇文先生见过的。”
宇文虚中上下看了看高宠,满意的道:“听说是一员虎将,方进石力荐保举的,我信的过,今日之事,杨沂中和你为先锋,成败与否,全看你们的了。”
高宠向宇文虚中行了一礼道:“敢不辱命。”
范悝道:“赵拓在里面等。”
宇文虚中道:“我们也过去吧。”他站起身来,和方进石范悝等一起向中军大帐后面的房屋走去,临走时方进石向高宠道:“你且在这里候着,养养精。”
高宠答应一声,他在这中军大帐呆了一小会儿,自有一个军官招呼他去偏帐休息,这偏帐有茶水点心,高宠无心食用,坐在偏帐门口看外面的雨,没想到方进石这一进去,竟然去了四五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这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高宠坐的臀痛,午饭也是草草吃过两口,他望着外面的乌云满布的天空,心中不禁想起赵多富来,她此时也不知在做什么,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参与政变,不知应该如何感想。
高宠有些后悔冲动的跟着方进石前来,等的焦急太久,他甚至有了想要退出的念头,他从来没经历决定过这等大事,只怕自己这次赌的输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和赵多富在一起了。
此时此刻,高宠才感觉到,他是如此的在意赵多富。
远处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跟着雷声轰隆隆的由远及近,又一阵大雨噼噼啪啪的降了下来,打在外面积水中溅起朵朵雨花,高宠木然的看着外面的,在这轰隆隆的雷声之间,夹杂着一声声沉闷的牛角号声。
这牛角号声跟着多处响声,很快传遍整个军营,有人吆喝呵斥起来,不久之后一队队禁军从不同的军帐不同的方向列队向着大校场前进,一个个威武雄壮,这些禁军手持武器,踏着泥泞的积水道路,秩序井然,全然不会因为冒雨而乱了阵型。
高宠悚然一惊,站了起来,这牛角号声是集结军队的军令声,这是要有所行动了,高宠一回头,就看到方进石跟着范悝等一大群军官从中军大帐走了出来。
方进石此时已经换了一身铁甲重盔,手中也握了一根铁枪,他自已走到高宠的偏帐,向左右军士道:“给高将军拿披挂过来。”
左右军士很快拿了一身黑色的铁甲战袍过来,捧到高宠面前,高宠抬头看了看方进石,方进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高宠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拿起头盔戴上自己头上。
军士服侍着高宠披甲着战袍,一切穿戴整齐,方进石看了看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铁枪隔空扔了过来,高宠顺手一接,就势使了个枪花,把枪杆竖了枪尾在地上一顿,方进石道:“好,好威风的高将军。”
高宠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甲,他几番做梦可以穿上朝廷正式的制式铁甲战袍,战场驰聘,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况下穿上了这身衣甲。
方进石道:“走吧。”此时此地,高宠也已经无可选择了,外面雨势正酣,雨水顺着盔甲流入脖子,包括大将军范悝在内的静安军谁都没有遮挡一下,方进石走出偏帐,在雨中一站,一个娇小的身影很快从另外一侧的偏帐快步奔到他的左近,高宠看过来的人穿着禁军军服,但明显这军服过于肥大,这人面目清秀,个头矮小,一看就是一个小女孩。
高宠虽然去过方进石家中几次,但却并不认识刘浣青的。
刘浣青奔到方进石跟前,方进石看她过来,带着她一起走到范悝的中军帐门口,范悝看到刘浣青,对方进石道:“兄弟,你还是把她留在军营吧,带着她去成什么样子。”
方进石道:“她是我的福将,带着她去大事必成,范将军放心好了。”
范悝看他坚持,也无暇管他,他向左右道:“走吧。”
大雨之中,大校场上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禁军,这些静安军手持武器,列队如泥塑的一样,任凭大雨浇淋,在队伍最前方,是杨沂中率领身披铁衣重甲的八百信德府死士,这批人将在杨沂中的率领下,是冲禁皇城的主要力量。
威风鼓在雨声中分外的沉闷,方进石到了校场边,向刘浣青道:“真的要去?”
刘浣青坚定的语气道:“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