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一呆,马上明白云奴儿坐了船来到湖面上,不只是让他来轻薄亲吻的,她是有重要的话准备给他说,在这湖面上说话,不怕别人偷听了去。
方进石怏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云奴儿昨日让他来这沉香楼,自然是有事告诉他的,只是色令智昏,他竟然差点都不记得了。
云奴儿看他不回答,追问了一句:“够了么?”方进石这才道:“你说吧。”
云奴儿展颜一笑,主动的去抱了他的脖子凑上去让他又亲了一阵,最后搂着他柔声道:“我是不是很好看?”
她当然是非常的好看,尤其是现在如此风情万种,方进石木然的点头道:“当然好看了。”
云奴儿松开他的脖子,坐直了身子缓缓道:“那你知道我为何长的好看么?”
她忽然提出的这个怪的问题,让方进石不知如何回答,他看云奴儿忽然的表情凝重,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了,色间似乎还有些哀伤,不觉有些怪,他只好随便答道:“你父母好看,便把你生的好看了。”
云奴儿微低了头道:“我父母好不好看,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见过他们,也从不知他们是谁,哪里人氏,做什么的,我生的好看,是因为若是难看,你就见不到我的。”
方进石道:“我们有缘,无论相貌如何,都会见到的。”云奴儿色哀伤,黯然摇头道:“我若是长的丑些,便不会被派为细作,来大宋刺探消息,也许就在辽国找人嫁了,你也就见不到我的了。”
方进石吃了一惊道:“你是辽国人?”云奴儿点头道:“是的。”方进石追问道:“是辽国的汉人?”云奴儿道:“不是,我是契丹大贺氏族人。”
方进石哦了一声,没再问下去,云奴儿道:“我自小就被送于辽上京的天阁内廷,接受各种各样的师父教诲,同去的每批上几百人,过上几年挑出最优秀的专门训练,以便长大后派往各处搜集消息,因我长的最像汉人又生的好看一些,自小便被教习汉人的琴棋书画,便是要派到大宋来的。”
方进石嗯了一声道:“那你又是如何被派回到辽国去了?”云奴儿道:“自然是特殊的法子了,宋辽百年无战,可我大辽皇帝手下各武将重臣结党营私,比之宋地还要让帝上紧张,我便奉命回到大辽,一面给南朝景王传递消息,一面也给辽朝皇帝刺探消息。”
方进石道:“原来你是双面间谍。”云奴儿道:“那是什么?”方进石忙道:“没什么,这些景王爷知道么?”
云奴儿道:“开始不知,最近才知道了,不过他没有难为我,因为有件事他要我去做。”
方进石赶紧道:“若是什么要紧的,你不用告诉我的。”
云奴儿乖巧道:“我是你的女人,怎能不给你说,不说我又何必你让划船到这湖面上来。”
方进石听得这话有点耳熟,想起梁翠容也这样给他说过相似的话,他没有说话,云奴儿道:“如今天下大势你也是知道的,辽国将亡,我也将成为亡国之人了。”
她叹息了一声接道:“如今大辽皇帝被女真人追赶的无处可去,他便给你们大宋皇帝写了一封信,希望大宋皇帝念在百年和好的面子上,能让他来宋境做个平民百姓,哎,辽之将亡,什么也不用再说了,能保的性命便别无它求了。”
方进石心头大振,急道:“此事当真?”云奴儿道:“千真万确。”
方进石道:“如今宋辽依旧在开战之时,大宋官家如何会答应?”云奴儿道:“若是辽帝不仅率余部来降,且许以重利,宋帝也许会应允的,更别说此次辽帝带了传国玉玺而来,这传国玉玺乃汉室国之重器,王之正统权象,谁又能拒呢?”
方进石虽不知朝中如何,可是他听了隐隐有了一丝很不安的感觉,他自然不知这传国玉玺如今何在,玉玺自唐未,石敬塘引契丹军至洛阳,末帝李从珂怀抱传国玺登玄武楼自 焚,传国玺就此失踪,有人说被石敬塘献给了辽国。
但自赵宋以来,没有传国玉玺就成是宋室永远的伤痛,作为汉室江山的皇帝,总是感觉法统上底气不足。
北宋哲宗时,有个农夫名段义,于耕田时发现传国玺,送至朝廷,经十三位大学士依据前朝记载多方考证,认定乃始皇帝所制传国玺,可是朝野上下多方有疑问,到了宋徽宗本朝了,他一下子下令增刻印玺十个,很是值得玩味的。
如今如果辽国送来的是真正的传国玉玺,对大宋朝来说,这是无法抗拒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