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呵……你记起来了?你醒了,原来真的醒了……我就知道……是不是在治好毒蛇咬伤以后醒来的?从那以后,你的眼清澈了许多……”
女子呆呆地看着心上人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伸出手背拭去眼角一滴泪珠,“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嗔道:“傻帽!”
“快跟我走……先去救戎哥,再救水月和追命。”
“水月是谁?”
“你妹妹!”
“你要干嘛?你有多少血,救得回几个人……哎呦,等等我!”
……
满江红猜测,自己的鲜血能够恢复一个人的清醒意识,貌似比清风舟的“镇魂”还牛逼。其实,真相远非如此。他并不知道在南澳小镇一场大战之后,只几滴鲜血溅出,那里便虫蚁绝迹;海底的阴魂小黑,正是被他鲜血里的气息融成了一架骨骼标本。
他着手进行自己的计划,反正死马权当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
制服肖平等人,抢回花戎,对满江红而言轻而易举。
夜晚,恶虎寨大厅点起了十几盏油灯,亮如白昼。肖平等人一开始还杀猪般叫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满江红听得烦躁,叫人捆绑结实,统统塞上嘴巴,丢进小黑屋。
他命令孟广带一队人守在厅外,赵六几个则在寨外巡逻,然后“哐当”关闭了大门。厅里面,花戎躺在竹床上昏迷不醒,案板上搁一把用酒水消过毒的短刀和一个青瓷小碗,架子上摆放着热水与干净毛巾。
“等一下,你先要多喝点水。”如歌提醒道。
“你以为在卖牛奶呀,还要兑水!”满江红不高兴地回话。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喝一点盐水加红糖,身体才恢复快。总不成等他们几个好了你又倒下,叫他们再割血还你吧。”如歌气哼哼一扭头。
“嗯,也好。”满江红开门,吩咐孟广去找点开水、食盐和红糖来。
右臂残废的山寨三当家飞快地扫一眼案板上明晃晃的短刀,战战兢兢不敢出声,匆匆而去。
喝过盐糖水,紧闭大门,满江红抓起短刀朝手腕割去。
花戎被灌入一碗鲜血,夜半时分醒来后,挣扎而起,踉踉跄跄奔出屋去。满江红急忙叫孟广跟随,并不怎么担心。花戎的性情豁达,绝不至于精崩溃或者去寻短见。像这种情形,也是满江红早就预计到的。想必花戎回忆起好兄弟李铁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打死,心中苦闷难受,需要好好宣泄一下。
果然片刻之后,从李铁被烧成灰的海滩上传出了凄厉嚎叫,久久不歇。
虽然满江红觉得身体完全承受得了,可拗不过如歌,只好歇半宿后再救追命。
这厮没有精混乱,醒来比花戎快许多。见到满江红后只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一扭头看到了如歌,脸上腾地飞起两朵“红云”。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满江红纳闷地瞅着,心里稀无比。靠,你丫黑成这副模样,居然也能够红脸?
水月在黄昏时候醒转,却木偶一般躺着,泪水无声地打湿了枕头,眼空洞。明明她的身体在这里,思想却仿佛在另外一个国度飘浮。
满江红急得很,以为效果不明显,还要割血“加大剂量”。如歌匆匆把他拽到一旁,指了指自己胸口道,心病!
听完如歌的叙说,满江红明白了。这小妮子爱恋着云飞,知道真相后,二人便再也没有了可能。女儿家的伤感,看来只有靠时间慢慢消磨了。
而水月在随后的日子里,渐渐行动如常,性情却大变。她再也不是那个爱笑爱闹的小姑娘了,沉默寡言,看人看物的眼明显有着疏离感。
满江红瞧在眼里,没有多加理会,因为他有太多太重要的事情做。光阴的指针滴答滴答飞旋,像是老虎在身后猛追。
关于“天魔渡虚空”,他也只告诉了花戎和追命。
他总觉得,若天塌下来,男人应当挺身而出。能够瞒一阵,让女人和孩子远离恐慌,享受一段短暂的幸福时光,也是好的。
他重新现身后的第三天,岛民们发现沙滩旁的山崖上,成群结队的海鸥盘旋飞舞,煞是怪。u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