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之兄放心,包在我身上!”李德胜毕竟是李靖的侄儿,李家家宴,总归会提到一些事情。李靖虽然不过手,到底是在陇右吃到实惠的,虽然差点被皇帝雪藏。于是把张德收购羊毛的事情,说了一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客师虽没放在心上,但成天不务正业的李德胜顿时来了精。
这羊毛,还能卖钱?!
然后他就打听了一番,更是震惊,这里头,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弯弯道道。
只是久不在长安,又不能靠着家中名头行事,只得央了旧时好友程处弼。程老三倒也仗义,趁着张公谨经略契丹节制幽州等地的光景,便赶紧要促成此事。
程处弼虽然智力上一直在平均线上挣扎,但跟着张德划水划了这么久,别的闻不出来,开元通宝的味道,太沁人心脾了。
幽州一地,那得多少草场!又该是多少羊!
“若德胜兄能圈下地,你有多少羊毛,我收多少。价钱在契丹羊毛的数目上,再加五文钱。”
轻描淡写,小菜一碟,这风轻云淡的模样,让李德胜顿时浑身一颤,连忙躬身抱拳道:“操之兄果然仁义无双,德胜佩服!”
“哈哈哈哈,怎么样?我说我家哥哥不会为难人吧。小事一桩!”
“多谢三郎仗义引荐!”
李德胜言罢,诚恳道,“今日叨扰,多有得罪,德胜摆宴北里,愿与操之兄一醉方休!”
“聒噪!谁去喝你的糟酒!”
程三郎骂了一声,“哥哥还有差事在身,焉能喝酒!”
“罪过罪过,是我失言。”
李德胜连连致歉,然后和张德辞别,留了一份礼单在厅中。
张德打开礼单一瞧,笑了。
“这李德胜,当真不像是李靖家里人。”
这厮除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外,还送了不少干果零嘴。诸如辽东松子,靺鞨榛子,竟是几大包,都是怀远麻袋装满。
而张家好这口的,无非就是薛招奴罢了。
“察言观色,当真厉害。”
张德感慨一声,然后便喊道,“阿奴,让大郎他们把礼物搬……阿奴,阿奴?这小妞跑哪儿去了……阿奴!”
院子中,薛招奴正一把松子一把榛子往口袋里塞,嘴里已经咬开了几颗,吃的吧吧作响。
“阿郎,这松子都炒制开口,还加了盐,真好吃!”
然后抓了一把,递到老张面前。
张德脸一黑:“过来给我捶腿!”
小圆脸顿时鼓成大包子,不情不愿地跟着张德去了廊下,然后慢慢地跪坐在躺椅一侧,挥舞着小拳头,缓缓地给张德敲起了腿。
而这会儿,幽州桑干河北,一队骑士持枪而至,将数百民夫冲了个七零八落后,这才吼道:“无知刁民,胆敢造反——”
这些民夫汉胡杂居,前阵子契丹有两部作乱,都督府来了人,说是要征发民夫。各家出了壮丁,结果走到半路,就传来消息,家中田地被家人卖了!
这如何能忍?于是壮丁便要夺回自己的田产,如何都不信自家田地会被败家卖了。
这一闹,便引来幽州精骑数十,轻松镇压下去。
又过了几日,便听说河北胡人的田地陆续被人买走,失了田地的胡人没了去处,顿时聚集一块,又惹出了事端来。
此时,幽州都督府已经知道此事,便派人查探,这一查,便没了消息。都督府六曹出来几人,安抚了数千失地胡人,言道:督府自有计较,然则有怜悯之心,今有义商华润号,立工坊于河口,工钱颇丰,督府已与华润号商议,酌情招募尔等做工,一岁所得,远胜田产。
闹事的胡人民夫一听,顿时大喜,连连道:官府体恤,小民感激不尽,吾等错怪。
待这些人去了桑干河河口,都督府六曹便往易州见了李德胜,没多久,六曹主事皆是满意而归,回幽州向都督李客师复命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