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得懂,他也晓得他就连个屁也不是。
他也不想认他,却不能让人这样的践踏。
他不如李炜?
睡下了但睡的并不安稳。
心里就堵着一口上不去下不来的气,他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浮云。
他生活的很好,他很满足……
不!
他想报复!
他只想报复。
他想叫对方一无所有。
他想扒开那个人脸上伪善的面具,他想去检举想去揭发。
想要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迫切想要看见那个人认错的表情。
可……
荣长玺咳了起来,越咳越厉害。
胸膛仿佛不受控制的躁动了起来。
然后。
他咳血了。
胸口再也不堵了。
疏通开了。
白勍光着脚往卫生间冲。
“你这怎么弄的啊?”
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
递给他,伸手擦他的嘴,又怕自己的手有细菌。
“赶紧穿衣服去医院。”
荣长玺呵呵笑,大半夜两点多了,自己坐在床上呵呵冷笑。
“不用去,睡觉吧。”
“我睡你妹啊。”白勍拿着毛巾照着他的头就砸了下去:“我讲什么你都不听,多大的事儿?我要是你我是不是得气死?我妈那样的我不是活的好好的……”
不是看他这个鬼样子,她就一脚踹过去了。
值得吗?
多大的事情?
白勍认为,天大地大不如自己活着大!
认不认可,说她不如谁,你能讲我就能听。
“不气了。”荣长玺呵呵笑,伸手拉她。
真的不气了。
疏通开了。
不郁结了。
“你给我省点心吧,我这这些月亏了很多钱,原本就挺头疼的。”
“亏多少?”
“你想不到的数目。”大概比了比一个三,三肯定不是三百万那么少。
所以人家都说,这年代创什么业。
家里没有矿千万别创业,早就过了能轻松创业致富的年代。
一套别墅,你守着卖掉的钱不敢说能花上一辈子,但半辈子应该可以的,但用来创业,也许一两年也就糟践完了。
荣长玺搂白勍的肩膀。
他现在还能安抚她了。
“咱不伤心,能赚就赚,赚不到亏就亏了,不往心里去。”他揉着白勍的肩膀:“没什么熬不过去的,我有工作我能赚外快,过些年等我五十来岁我也就能离开这里了,技术过硬的话也许赚的更多。”
未来十年之内,他这工作都没什么戏。
说这些话,还得是他将来熬出来,熬出知名度熬出来技术,这才能换钱。
但荣长玺觉得,就算是穷,也就穷那么十来年,好像勉强也能熬过去。
他这是给白勍打个预防针。
反正穷个十来年,你老公我呢,还能给你提供很好的生活。
“你还能安慰我呢?”白勍没好气:“去不去医院啊?去看看吧。”
她这不放心,觉得不对劲啊。
正常人气吐血的?
她以为这都是连续剧里的情节。
还有啊,他气成这个死样子,现在又是笑又是安慰她又是给她打鸡血针的,这人的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
别是受刺激过度了吧。
“我是干这个的,没事儿,气狠了。”他淡淡道。
“我可告诉你荣长玺,我妈可是骂过我是寡妇的,我不愿意当寡妇,你得给我熬住了,听见了没?”
“听见了,我耳朵又没聋。”荣长玺没好气把她拽到床上,裹着被子搂着她:“关灯,那灯晃的我眼睛疼。”
白勍犹豫几秒,还是关了灯。
“要是有不舒服的,就马上去医院知道吗?”
“你别啰嗦了,啰嗦的我头疼。”
“那就睡了?”白勍问他。
荣长玺笑:“你不想睡你还想干点什么?我这体格子最近有点虚,我回头补补。”
能不虚吗,成天在医院熬着,加上奶奶过世又碰上……
没这心思。
一点一点都没有。
他现在就想好好和她躺在一起,说说话。
不说话也可以,但不做别的。
真的没有心情也没有那个能力。
白勍伸手掐他。
讲的她好像是盼着什么似的。
能不能行?
“不气了?”她问。
“也气,气过劲了。”荣长玺想笑,但因为关着灯外面也是黑,实在不愿意笑也笑不出来,他翘唇没翘起来又落回去了:“我不如李炜?”
“你比她强。”白勍太阳穴疼。
别纠结了!
谁都比她强,行不行?
“可能吧,那怎么办呢我只能这样了,我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这种教育,我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吧,我上了最好的大学。”他喃喃说着。
他尽力了!
真的没有办法在努力了。
努力不动了。
还要怎么努力才行啊?
叫他当首富?他没那个能力。
叫他牛逼?可怎么牛起来?
对未来,他觉得无力。
哪怕就是在东医,他荣长玺现在都算不得上是最好的。
努努力,这是需要时间的,可能是八年可能是九年可能是更久。
“我如果是你,我做梦都能笑出来,名牌大学的高等生。”她的手往他腰间去搂:“你知道国内有多少的学生?有些人为了考个学每天熬着,比你做医生的时候熬的更狠,也不见得就能换来同等的成绩,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努力的人被淘汰?凡事多想想好的一面,能坚持最好,实在坚持不下去,偶尔偷个懒也没什么,做人多难啊,需要运气需要贵人需要自身够呛也需要努力,缺一不可。”
“我以前觉得自己可好了。”
没和她谈恋爱的时候,荣长玺是活在金字塔尖的。
那个时候他看人都是抬着下巴看的。
一流学府出来的一流人才,有着不错的工作,他手里还有钱。
哇,那时候的白勍算啥?
不是因为觉得合适,他才不找她呢。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些优势好像都没有了,心态也完全不一样了。
侧躺。
“如果你手里的钱实在不够,我……”
“千万别!”白勍打断他:“这就是个坑,投进去都没用,真的没有那个本事你就是投个三亿五亿也都是赔的,还是留一点做后手吧,万一真的没钱了,也不至于过吃糠咽菜的生活,我和你张嘴要呢,我干这个事情没地方可求,你是我老公,最亲近的人我肯定是要说的,这和养孩子是一个道理,不能惯!给了这一次我下一次还是会找你,让我自己解决吧。”
上次那钱,荣长玺没给拿全数,她也解决掉了。
给拿了,说不定怎么回事呢。
“那就不给了。”
白勍搂紧他:“其实我折腾的是有点厉害,那么多的钱守着怎么样都过了……”
可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也过不了。
她是白勍啊,不是其他的什么青青晴晴。
她亏了她愿意吃糠咽菜,她认!
“没什么不好,我就指望着你光宗耀祖呢,我自己也是不行了。”荣长玺这回笑出来了。
是真的不行。
依靠他自己,现在来看,可能不如白勍会折腾出来的结果。
白勍的手帮他顺着后背,一下一下的顺着。
“那样的人不用多想,你也不要想怎么收拾他怎么去坏他,真的没必要。想想你妈妈想想你奶奶,我是个女人,我觉得我有个孩子,我只希望他能过的很好,衣食无忧没有烦恼,恨不恨的没那么重要,多看两本佛经一切都能放下了,你就当是为我积德了,咱们是一家,除了我们俩都不要紧不是吗。”
荣长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嗯。”
“我其实觉得结婚挺好的,我自己也有家了,终于脱离开我妈了,哈哈……”
白勍大笑了好几声。
“她那么烦人呢。”荣长玺说。
何尝不是心疼啊。
荣长玺有些时候也挺想和隋静干一架的。
实打实的干上一架。
总欺负他老婆。
“她就那样,更过分的都有,不过想开了,我也不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呵护安慰,妈妈也有很多种,见了面不愉快的就少见面少说话,过年过节我买些东西送过去就算是尽了孝道,将来他们不能动了,如果我有这个条件的情况下,我花钱请人照顾,我也不会亲自照顾,看开就好了,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