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惊呼了一声,脸色巨变。
老霍倒是没什么,说起来后反而释然不少:“你也知道,炼器和炼丹差不多,都需要一个好的鼎炉。炼丹来说,丹炉越好,炼出上品丹药的成功率也就越高。普通凡铁打造的丹炉,最多只能练出凡品。要想练出翠品的丹药,就要用特质的丹炉了。材质越好,丹炉越强。而这世上最好的材料,就是星纹陨铁,但是星纹陨铁太稀缺了。”
“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星纹陨铁,加入精钢,就能打造一柄紫品的法器。我在年少的时候,意外得到了一块比巴掌大的星纹陨铁,不敢告诉任何人。但我知道,我自己保不住那星纹陨铁的。一旦让人知道了,我必然会有杀身之祸。当时的我,比现在凶狠的多,当然我指的是自己。”
“我天生就对修行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当初有人说过,我可能是星品楼那么多年以来最有希望成为小天境强者的人。但我就是不想修行,只喜欢炼器。既然要炼器,那么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极品鼎炉就是最终梦想。恰好我得到了一块星纹陨铁,打造我的鼎炉的东西有了,但算不上专属。我要造一个只有我能用,而且能造出紫品法器的鼎炉......所以我把我的丹田气海摘了。”
他笑了笑,有些发苦:“我借口自己生病,一个人跑去外面住了半年。然后准备了足够的伤药和其他东西,在一个小山谷里把自己开膛破肚。我取了丹田气海,然后咬着牙缝合伤口。想想那个时候,我没死,真是迹。等到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把丹田气海融进了那块星纹陨铁里。形成了我的第一个鼎炉,只有小巴掌那么大。”
“但你千万不要小看这巴掌大的鼎炉,那可没加入任何别的东西,只有我的丹田气海和星纹陨铁。自从那天开始,我就废了,再也不能修行。所以我回到星品楼之后编造的谎言也没人识破,我说是被人打的,谁都不怀疑。这之后,我在星品楼就成了最不被注意的人,我当时没被赶出星品楼也要谢谢楼主的施恩。”
“一个不能修行的人,当然不可能练出法器。但我坚信我能,所以在别人全都不再把我当对手之后,我开始疯狂的学习。我去记住所有的造器方法,而我做这些的时候,我的同门师兄弟们,对我全都嗤之以鼻。就连楼主,看到我也只是叹息。后来我听说,曾经不少人劝说楼主让我离开星品楼,不能让我毁了星品楼的招牌。”
“但楼主最终也没有那么做,他说哪怕我以后只能为星品楼扫地,也不会赶我走。从我听到那句话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和星品楼断开关系了。我十六岁那年,我的师兄弟们早已经在炼器上登堂入室,而我还从没有成功过。”
老霍看向安争:“但你知道,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如果我的事传扬出去,那会具备多大的爆炸效果?我不是修行者,甚至身体之废连普通人都不如,但我可以炼器!我没有修为之力,甚至体力都跟不上,但我的鼎炉和我血脉相连!”
说到这些的时候,老霍情绪上还是难免有些起伏。安争能体会那种感觉,那种决绝之后的沉沦,然后的爆发。从压抑到释放,那种炸开了一样的快感。
“那是大测的时候,我的同门师兄弟都到齐了,但没有人通知我。因为所有人都确定,我只是个废物。我的那些师兄弟们,也都有了自己的第一个鼎炉。大部分都很大,因为最初阶段,炼器要炼大,越大说明掌控力越好。所以他们的鼎炉,最小的也有半人高。”
“那些鼎炉,都是他们的师父精心为他们准备的。每个人都在大测上倾尽全力,希望得到楼主的重视。而我,那天也去了。我托着我的鼎炉,还不到巴掌大的鼎炉去了,当然受到了所有人的嘲笑。有人要把我轰出去,楼主说,让他留下看看也好。”
“然后我看着所有人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件作品,都很不错。最起码相对于他们的年纪来说,已经算不错了。然后我说,让我试试吧。他们讥讽我,嘲笑我,但我不为所动。楼主说,你尽力就好。当时他根本就没有去注意,我手上托着的是星纹陨铁。因为我的血肉,把星纹陨铁的形态改变了。”
“我的师兄弟们都炼了最低阶的法器,因为稳妥。谁也不想失败,没必要在最初就冒险。”
老霍笑:“我说,我要炼一件白品的法器。”
他还笑:“他们都以为我疯了,用可怜的眼看着我。”
安争说:“毫无疑问,你肯定成功了。”
老霍笑起来:“你错了,我失败了......我本打算是炼一件白品的法器,然后我发现自己还行,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我炼了一件红品的法器。”
安争愣了一下,然后也笑:“嘚瑟!”
老霍笑的特别舒畅:“当然嘚瑟啊,我是个废人,不能修行,但我炼出了红品法器。楼主当时站起来,一脸的惊愕。他快步从高台上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我。”
老霍指了指自己:“我说,我以后会是星品楼的招牌。”
安争道:“楼主把你抱起来亲了一口?”
老霍瞪了他一眼:“楼主是我爹,但他从没亲过我。”
安争心里一紧,觉得有些悲伤。
老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为什么我要摘了自己的丹田气海,就是因为我是星品楼楼主的儿子啊,我不能输,不能输给任何人。炼器的天赋不好,修行的天赋再好,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候,安争发现对面幻世书院门口出现了一个少年。穿一身白衣,身材修长,面容清秀。那个少年站在幻世书院门口,微微俯身:“我要学艺。”
他站直了身子的时候,往天启武院这边看了一眼。安争不认识这个少年,但在那一瞬间,总觉得那少年的眼有些熟悉,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