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河那叫一个懊恼啊,虽说,顾峥这个能工巧匠是从平县,他分管的地盘里出来的,但是并不是他亲自向上推荐的啊。
若顾峥被长安城的官办给调走了,他也只能捞上一点微末的功绩,可真没有慧眼识珠,伯乐相马这样的大功劳。
听了这话,顾峥就明白了,他也不想把黄叔给得罪了。
此时的顾铮立刻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将锤子放在案台上,用围裙擦擦手,就蹭到了黄大河的身边。
他还特意的压低了几分的声音,用手指往头顶暗暗的朝上头指了一指,就将自己的解释给说出了口。
“黄叔,你我之间的交情,说实话,要比我师父跟还要深上三分吧。”
“其实我这钢锭的锻造,也是才出得成品。”
“若是不信,你自可以去上边打听下,除了咱们平日间一贯的锻造法之外,我还琢磨出了其他两种不同的钢锭锻造方式。”
“这不是想着,说不定还能有更加精良的第三种问世吗,我就先隐瞒下了不说。”
“您也知道,我师父在这个平县城内给我留下了怎样的一个局面,我也不信黄叔你不知道,就在我的师父刚死没几天,我跟西大街上与何水墨的交锋。”
“您说,我那铺子里有那么一个人占着股份,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能轻易拿出来,让不相干的人占了便宜吗”
“更何况,黄叔,您说我若是跟您说了,您在上报时的文书资料能不经过本地县郡的手?”
“咱们全平县的百姓可都是知道,这郡守和何水墨是何种的关系的。”
“黄叔,这事儿搁在你身上,你敢跟旁人多说半个字眼吗?”
我……搁我……我也不敢说。
黄叔听道这里,就释然了,在仔细一琢磨后,续低声的询问到:“那现在这嘉奖令出来了,你就不怕那何家的人沾上你的边儿,占你的功劳了?”
听到这里,顾峥笑了,这黄叔到底还是有点良心,也没白费他这么多个月来的以诚相待,就冲着这句关心话,他顾峥也要送他一场难得的造化了。
他四下瞅瞅,见无人注意的时候才拉了一下黄大河的袍子,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叔,若是想要调回长安,你趁着这个机会跟我说一句,我自有办法。”
听到这里的黄大河心中就是一热,这外放到下属郡县的工坊之中的活,虽然是自由了,也不缺权柄,但是同样的,这上升的空间也被阻隔在了这里。
若是能被调回到长安之中,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正待这黄大河还要仔细的琢磨里边的得失呢,就听到这铺面外边一阵阵的喧哗。
“怕是嘉奖令已经来了,得了,你先随我出门迎一下吧,咱们的事情,有时间了再说。”
说完这句话,这黄大河就率先整理了一下仪容,迈出铺子的门槛,帮着顾峥先去前头张罗了。
呵呵,不过是一个嘉奖令罢了,这年月又不是跪的容易的朝代,自己这一身打扮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顾峥解下腰间的围裙,就紧跟在黄大河的身后,一并出了门。
而此时,铁匠铺的大门外,站在一群人的中央,被街坊四邻们好的眼给包围的郡守,见到门内出来的人,则是眼前一亮。
他待黄大河和顾峥一前一后的走到自己的跟前的时候,就将手中的一份绢质的嘉奖令给展了开来。
“嘉奖……今平县匠人顾峥……特奖励,绢帛五十匹,粟米五十斛,金十两,钱五千……。”
待到这份洋洋洒洒一大串的嘉奖令读完了,顾峥这里正打算叩首行礼谢恩呢,那边的县郡守就摆摆手,让他先慢点施礼。
“顾峥啊,先不要着急,咱们的皇帝陛下还有第二份旨意跟在后边呢。”
“调令,兹平县顾峥,心思缜密,手艺精湛,当为朝廷所用,现特别征调到长安官署工坊锻造附属衙门,任主锻造一职……”
“顾峥,接旨吧,你的运道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