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既然知道我比你厉害得多,还敢问东问西?”
胡桂扬走向李刑天,“对了,我若是遇到意外,这场赌局就算作废,谁也不用喊谁‘爸爸’。”
“你怎么会遇到意外?谁敢让你意外?”李刑天高声道。
“有备无患。”胡桂扬笑道,当先出屋。
李刑天跟出来,指向东跨院,走出几步之后小声道:“我知道谁是主谋了。”
“哦?”胡桂扬有些吃惊,没想到李刑天能有如此锐利的目光。
“关木通。”
“老叫花子?”胡桂扬更吃惊了,据他所知,小谭在选同伙的时候,最先排除的异人就是关木通。
“对,江湖异人挨个去挑拨离间,只有你、罗氏、关木通没参与,其中关木通最狡诈,所以最为可疑。”
“那也只是可疑而已,你打算怎么办?”
“过了今晚再说,对凡人,我网开一面,对异人,哼哼。”
胡桂扬好地问:“你与太子丹究竟谁更厉害一些?你俩交过手吗?”
“干嘛,你也想挑拨离间?”
“纯属好。”
说话间两人走到东跨院门口,院门却是关闭的,“院里住的是女子,咱们这时来拜访不太合适吧?”
“罗氏和梅娘子已经搬出去了。”李刑天轻轻敲门。
“那这里住的是……”
李刑天点头,“从前的身份并不重要,如今都是异人,今晚一块碰运气。”
院门打开,出来的是一名老太监,向两人点下头,侧身让开。
胡桂扬刚要迈步,李刑天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极为认真地说:“我更厉害一些,太子丹用剑,我只空手,所以我更厉害一些。”
“明白。”
李刑天这才松手放行,没有跟着进入跨院。
跨院的几间房里都点着灯,胡桂扬不知该去哪间,身后老太监关上门,轻声道:“胡校尉这边请。”
能与皇帝同行的太监自然不简单,胡桂扬不认得此人,向他笑笑,跟随其后,进入边上的一间房里。
这里曾是梅氏夫妇的住处,原有的物品都被搬走,只剩一床、一桌、一椅、一灯,别无它物。
灯下坐着那名年轻人,脸色仍与从前一样虚弱,身穿便衣,全身上下看不出半点天子气象。
“退、退下吧。”他说话也与从前一样,有些结巴。
胡桂扬不知说的是谁,回头看去,老太监已经跪在地上,莫名地显得很激动,似乎要哭谏一番,“陛下……”
“在这里我只是异、异人。”
老太监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退下,将房门关闭。
胡桂扬莫名其妙,呆了一会转过身,突然想到自己应该跪拜,可是又觉得没有必要,“只是异人?”
“嗯。”
“怎么称呼?”
皇帝露出疲惫的微笑,“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朱老爷’。”
“不像‘老爷’,更像‘仙’。”
“呵呵,你、你会说话,在郧阳……”皇帝越是努力,越吐不出“府”字。
“在郧阳我一无所知,全凭乱打乱撞。”
皇帝微笑点头,“东西还、还在吗?”
胡桂扬从怀中取出玉佩,上前轻轻放在桌上,这是公主托花大娘子送给他的。
“嗯,你很聪明,居然想到让九公主进宫。”皇帝的结巴时好时坏,心情好的时候,也能一说到底。
“还是乱打乱撞。”胡桂扬笑道,屋里只有一张椅子,他无处可坐,但也不肯跪下,就当皇帝是普通异人。
皇帝根本没想过要多准备一张椅子或是凳子,对是否跪拜也不在意,伸手拿起玉佩,凝视良久,缓缓道:“世上……真有长生吗?”
“我是百户赵瑛的义子,我们家的人都不相信长生。”想起已然信的石桂大,胡桂扬改口道:“我没变过。”
“可是……可是……你见过、见过、船……”皇帝的结巴变得严重起来。
“见过,可船上的人会死,所以留下僬侥人墓,飞升时需要外力,所以动用十万凡人。强大并不是,天机船如此,异人也如此。”
皇帝或是不想争辩,或是无法争辩,沉默良久,将白色玉佩放回原处,“别人的说法……跟你都不一样。”
“鬼背后总是贪婪,那些人有求于陛下。”
皇帝没注意到这一声“陛下”,微笑道:“你无求于我?”
“我所求甚少,一名锦衣校尉就能满足。”
皇帝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指指玉佩,示意胡桂扬拿回去,“我不为自己而求长生,我为列祖列宗、大明天下而求长生。”
胡桂扬总算管住自己的嘴巴,没有胡乱说话,但是憋得脸上笑容很古怪。
“两种说法,我都给……都给机会。”
“嗯?”胡桂扬没听懂。
“你要救下太子。”
“可我不知道太子在哪,太子丹……张慨……”
“太子在……阉丐手中,他们已经到了、到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