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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大概是在等候什么人,因此开门时满面春风,就差亲热地叫上一声“好兄弟”,看到胡桂扬,她的笑容瞬间凝固,突然沉下来,转身就往院里去。
“李嬷嬷是要找剪刀吗?”胡桂扬笑吟吟地问。
李嬷嬷转身恶狠狠地道:“我早跟你说过,今天咱们就来一个血溅当场!”
胡桂扬掏出匕首,双手捧送,“这个锋利,剪刀太钝,用着不方便,活受罪。”
李嬷嬷愣了一会,突然号啕大哭,好像皇帝、贵妃、两位厂公都在附近观看这一幕,她挨个向不同的人哭诉、控诉,既要惹来同情,又要严惩作恶的校尉。
韦瑛按惯例等在远处,赵阿七、小谭是第一次跟来,尤其是后者,不了解胡桂扬,更不了解李嬷嬷,挨骂的不是自己,他却听得心惊肉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嬷嬷哭累了、骂累了,走过来要关门。
胡桂扬收起匕首,笑道:“李嬷嬷老骥伏枥、威风犹在,可喜可贺。”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休想踏进府里半步。”
砰,大门紧闭。
胡桂扬转身向两名异人护卫道:“我曾当过几天异人,现在力没了,毛病却留下来,每天必来一趟。”
赵阿七笑笑,小谭却是恍然大悟,异人都有不同病症,像关木通喜欢挨打,那胡校尉喜欢挨骂也就很正常了。
韦瑛已经忍了好几天,等胡桂扬走近,小声道:“像这种管家婆,个个贪财,见钱如见圣旨,你塞给她……”
胡桂扬摇头,“我是查案,不是求人,况且我有办法让她给我开门。”
韦瑛嘿了一声,再不多说,“接下来去哪?”
“就在这儿,咱们多等一会。”
“等什么?”
“等老太婆回心转意。”
“哈。”韦瑛短促地笑了一声,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一点讥讽,“好,咱们就多等一会。”
胡桂扬向少年道:“你叫小谭?”
“是。”
“全名呢?”
小谭茫然地想了一会,“我忘了,有个人叫我小谭,说他见过我一面,但是也不知道我的全名。”
“这就是你的病症了?”
“小谭点头。”
“那人没说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没来得及,我一时失手……”小谭脸上露出惊恐不安的情,“我当时不知道自己的力气会那么大,我怕受到责罚,所以一路逃亡,听说京城更安全一些,就过来了。”
“正常,大家一开始都这样。”胡桂扬轻松地说,好像他也这么做过似的,又向赵阿七道:“你的腿比前好多了。”
“嗯,最近比较冷,又能按时服食金丹,病症大为缓解。”
“那小谭以后没准也能想起自己的姓名。”胡桂扬笑道,从怀里取出两枚金丹,那上面的红晕已经消退,露出一条乳白色的细线,异人由四名增加到二十三名,消耗速度将会更快。
赵阿七咳了一声,“师兄收好,宝物不可轻易示人。”
胡桂扬重新收起,“你俩能获得所有异人的信任,也挺难得。”
赵阿七苦笑道:“不知为什么,林层染认定我与罗氏关系密切,带得其他人也生出同样的想法,同意我当护卫,是因为能将罗氏当成‘人质’,师兄,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就算你与罗氏有染,也未必觉得她比金丹更重要。”
赵阿七一脸尴尬,胡桂扬又问小谭,“你呢,为什么受到信任?”
“我不知道,可能……看我像个小厮?”小谭仍是一脸茫然。
在胡桂扬看来,小谭的茫然情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胡同外面驶来一辆骡车,侧前方一名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赶路,远远地叫道:“前路的人让路啊,磕着、碰着我们可不管。”
胡桂扬笑道:“等的就是他。”等骡车走近,下令道:“小谭,上。”
小谭越发茫然,可双腿还是迈出去,站在道路中间。
中年男子吃了一惊,斥道:“你个毛孩子……”
车夫来不及停下,骡子直奔而来。
小谭伸出双手,抓住骡脖子两边的套索,硬生生将它按下。
骡子挣扎、嘶鸣,很快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站立不动。
经过几个月的适应,小谭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功力。
带路男子气急财坏,全没注意到少年的异样,上前就是一脚,“没长眼睛……”
小谭随手一拨,中年男子重重摔在地上,惊讶了一会,“谁家的小子?知道我是谁吗?”
中年男子扭头看向旁边的三人,目光落在韦瑛身上。
“他。”韦瑛指向胡桂扬,冷淡地说。
中年男子看向锦衣校尉,“你是什么玩意儿,不认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让我猜猜,你姓李?”胡桂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