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长老邓海升住在这里,见到来客并没有惊讶,请进屋子里,倒上茶水,“我真是个蠢货,整个五行教里,就没有一个聪明人,竟然被一个算命先生耍得团团转,唉。”
五行教属于秘密教派,但是从来不与朝廷对抗,因此多年来不受打击。五位教主,或者叫“把头儿”,去年被妖狐暗杀,使得五行教陷入混乱,猜疑不断,再加上何百万巧妙的煽风点火,他们无意中成为“妖狐”的帮凶,正是他们不断传递的信息,使得宫里越发确信所谓的“祖之子”确有其事。
胡桂扬来这里不是为了安慰邓海升,“你们的确挺蠢。”
邓海升看着胡桂扬。
“我也挺蠢,明知他是义父的仇人,竟然连抓他的想法都没有。”胡桂扬笑着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蠢货只好凑一堆,看看能否斗过聪明人。”
邓海升大笑,“有理,来,以茶代酒,蠢货敬蠢货一杯。”
三人都喝了口茶水,邓海升正色道:“五行教悔恨莫及,只要能抓住何百万,我们愿意全力配合。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胡校尉此前也看到了,我们五行教人数虽多,大都是工匠出身,没什么高手。”
“你就是高手啊。”胡桂扬笑道。
“我?”邓海升苦笑着摇头,“别开玩笑了,要说拳脚棍棒,我的确会几下,可是碰到闻氏那样的高手,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你是造火药的高手,当初在赵宅的那一下,引起多大轰动。”
邓海升脸红了,那次爆炸正是他对何百万最大的帮助,令胡桂扬越发受到关注,也让“祖之子”愈显真实可信。
“那有什么用?我总不能埋好火药,等着闻氏高手上门。”
“你对鸟铳了解多吗?”胡桂扬问。
“火药造出来主要就是给铳炮用的,我对鸟铳有一些了解,怎么了?”
“我想请你帮忙改进鸟铳,让它射得更远、威力更大。”
邓海升呆呆地不知如何回答。
坐在一边的袁茂兴奋地插口道:“闻氏高手所依仗的不过是器械,鸟铳也是器械,使用得当,未必就弱于他们的天机术。”
邓海升心中冒出无数个念头,一个比一个不可思议,突然站起来,在桌子上一拍,“你不是蠢货,你是聪明人。”
胡桂扬笑纳,袁茂解释道:“其实这是我们几个人一块商量出来的主意。”
邓海升来回走了几趟,止步道:“只凭我一个人不行,还得找太白教、木教的人帮忙。他们现在也对何百万恨之入骨,而且害怕闻氏高手再来杀人,我去找人,肯定没问题。”
“最好不过,西厂愿意提供一块地方,供你们使用。”
邓海升不停点头。
“还有一件事,五行教对京畿一带了解多吗?”
“什么意思?”邓海升还在想着鸟铳的事情,没听懂胡桂扬的话。
“京畿有些地方官府管不到,或者管得不严,其间必有豪杰或是匪徒聚集。”
“你觉得何百万藏身其中?”
“有可能。”
邓海升摇头,“抱歉,五行教信徒依城而生,与外面的江湖好汉接触极少。”
“非常道的沈乾元呢?”
“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别抱太大希望。”
“嗯,总之有消息就告诉我。对了——”胡桂扬也站起身,告辞之前打算再问一句话,“你们还当我是火传人吗?”
邓海升显得有些尴尬,却没有马上否认,“再看看,再看看,这件事情比较蹊跷,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胡桂扬告辞,多半天下来,他问清一件事、促成一件事,感觉非常不错。
傍晚时分,胡桂扬回到家里,只见蒋二皮、郑三浑正在院子里逗狗玩,“你俩怎么进来的?我记得锁门了。”
蒋二皮笑道:“是老三,他学过一点儿开锁的手艺。”
郑三浑马上道:“二哥让我开的,锁还是好的,一点没坏。”
“你两来干嘛?”胡桂扬心情好,没太在意,反正家里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
“我们哥俩儿不是一直在各家春院打听消息嘛,还真听说一件怪事。”
“说吧。”
蒋二皮、郑三浑只是笑。
胡桂扬道:“我现在同时给锦衣卫和西厂做事,你们是想一事一结呢,还是今后就跟着我,按月领俸。”
郑三浑想要一事一结,蒋二皮却已提前道:“按月领俸最好。”
“我可没说同意,先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有本事。”
“呵呵,桂扬老兄,你可真会给锦衣卫和西厂省钱,好吧,我先说一条:就是前天,本司胡同来了一位怪的客人。”
“有多怪?”
“是个女扮男装的客人,而且身手不凡,两三个爷们儿近不了身,你说怪不怪?”
胡桂扬确实觉得怪,一下子想到了何三姐儿,能杀死闻不见的她,乃是超出他预料的高手。